23、C21：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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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子翔的第一瞥落在了朋羊的肩膀上。</p>

很古怪。他很少专门注意一个女人的肩膀, 他当然知道肩膀也分好看的和不好看的，但那都是直觉性的东西，他不会像注意其他部位一样去注意肩膀。</p>

如果更衣室里有人问，喻子翔其实回答过，他不仅回答过, 还开过这类的玩笑，屁股和胸，一定要选一个的话, 他从来都是毫不犹豫的选前者。更衣室里的大部分混蛋也都跟他一样。尽管男人从来是都想要的。</p>

两年前, 刚成年的皮埃尔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答的是胸, 就引来一堆嘲笑，笑他没断奶什么的。问题不在答案上, 十八岁的皮埃尔就算答屁股, 也会被嘲笑。皮埃尔的答案如今变没变, 没人在乎，但皮埃尔的喜好, 在更衣室里从来不是什么秘密。不管法国人看上去多纯真羞涩，他喜欢的就是火辣的冒烟的那种。</p>

谁不喜欢？</p>

为什么是肩膀呢？喻子翔想。</p>

她那一套看上去实在太复古了。让喻子翔联想起前阵子世纪婚礼的派对风格, 80s、90s主题。</p>

经典的鹅黄运动印花抹胸, 中低腰的黑纹紧身九分裤, 纯黑的细高跟凉鞋，还有红唇与黑指甲油，混搭在一起, 是浓郁的不可预测的性感西海岸vibe。偏向夜，而非日光。</p>

这是为什么他会注意到她的肩膀。她整个肩膀都露着。而她修长的脖子上绑着根纤巧的简单的黑色蕾丝choker。</p>

喻子翔一瞬间觉得那根choker也勒住了自己的喉咙，几乎让他窒息。</p>

她露了一小截腰。不似维加斯的那套表演服那样夸张，只是若有似无的一小截。</p>

但那上面现在他妈的有只别的男人的手。</p>

出于安全与隐私的考虑，酒店的整个这一层都被皇马包下了。皮埃尔专门去接了他的女孩儿过来。他们正往皮埃尔的房间走，还在低声就她是否留下过夜的问题开着玩笑，然后，就在走廊上碰到了喻子翔。</p>

皮埃尔最不想碰到的人。</p>

过去的一周，他们陆续回归皇马训练以来，队里所有人，真正的所有人，从队友，到理疗师，到草坪管理员，甚至老板，全都或多或少调侃了皮埃尔-荣凯在北京神神秘秘又轰轰烈烈的公开的地下恋情。</p>

只除了全队也可能是五大联赛里嘴巴最毒的英国中国人喻子翔。</p>

像是弗兰克（范德伯格）、安东尼奥都用玩笑和认真的语气问过子翔，他是不是被Jinglan甩了以后没了魂？对所有中国女人产生了厌恶感？</p>

喻子翔尖刻地反问：“我看上去是像莎士比亚还是像精神变态？”</p>

于是就没人敢再问了。</p>

子翔没有不正常。皮埃尔是这么觉得的。</p>

子翔根本不像英国八卦报纸上还在写的处于情伤当中，他平日里心情看着相当不错。训练时，他依然是认真与玩乐并行。事实上，他回到队中时，是体能与体脂保持的最好的。之后，他则是所有已归队球员里训练状态最好的。</p>

一般球员度假回来，都需要几周甚至一两个月才能恢复到赛季中的竞技水平。喻子翔完全没有这个问题。</p>

皮埃尔也不觉得自己跟子翔的关系出现了问题。皮埃尔从不在子翔面前谈论她。但皮埃尔是有点忍不住在其他队友面前炫耀新女朋友和新恋情的。子翔究竟听没听到，如果听到了又听了多少，他不清楚。</p>

朋羊感到她腰间多了只手的同时，扭头看到了喻子翔。</p>

她的目光几乎刚触到喻子翔的目光，他们就一起转开了。</p>

喻子翔跟皮埃尔穿的差不多。他们都是黑短裤白Polo，夏天的，运动的……荷尔蒙的。他不再是那个可笑的光头了，是很酷的圆寸，很适合他。</p>

“你去哪？”皮埃尔问道，声音里有笑意。“我以为你睡了。”</p>

喻子翔一手揣在短裤口袋里，只看着皮埃尔随意地说，“睡不着，跟安东尼奥约了局斯诺克。”他刚说完，他们前面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就开了。</p>

朋羊望了过去，从那房间走出来一个年轻的拉丁男人，穿着打扮跟她身边这两位类似，那人身高比喻子翔略高，比皮埃尔稍矮。</p>

皮埃尔马上贴着她的耳朵说了那人的名字，“安东尼奥-罗哈斯，非常难缠，同样很可爱的一个家伙。”</p>

朋羊看向安东尼奥时，扫到喻子翔垂眼看着走廊的地毯发愣。不过只持续了一秒两秒。他已经走向了安东尼奥。“几楼？”喻子翔问。</p>

安东尼奥的拉丁口音英语响起。“你约我，你不查吗？这就像你让女伴付钱。”他声音粗犷，语速不快，是玩笑的语气。</p>

朋羊有点想笑。</p>

“安东尼奥，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确经常那么干。”喻子翔的声音里有了嬉闹。</p>

在朋羊的印象里，他的声音总是这样的。会让你觉得，他很不认真，很不在乎。也会让你觉得，他很桀骜浪荡，他想吸引你的注意力。</p>

“从未体验过，大概是我长得不够漂亮……”安东尼奥自嘲和挖苦一起发出来，但他马上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兴致，他一出门就已看到，现在则完全看清了皮埃尔和皮埃尔身边的女人。“荣凯……你不介绍一下吗？”</p>

“BY，Benyang，我的女孩儿。”皮埃尔说这话时透出自豪来，他又跟朋羊指了指安东尼奥，“安东尼奥-罗哈斯，西班牙人，我的队友，他踢中后卫。”</p>

朋羊朝安东尼奥一笑，走了过去。她本想握手，但安东尼奥已经微笑着摆出了拥抱的姿势，她没理由拒绝，与这个西班牙球员做了简单拥抱。</p>

他们互相问候完，安东尼奥兴致勃勃地说：“BY，我发誓我最近一周在更衣室听了一百遍你的名字。而且，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你长什么样。顺便说一句，你比照片好看多了。”</p>

朋羊带着一点难以置信的笑意扫向男朋友，皮埃尔就睁着眼看着她，脸上是害羞和调皮的笑容。朋羊觉得这家伙的害羞肯定是装的。她转过眼，扬眉跟安东尼奥说：“谢谢，我不知道他会给你们看我的照片。”</p>

“噢不仅照片，还有视频……”安东尼奥唠叨起来，完全是一副这可有得说了的意味。</p>

突然，喻子翔在安东尼奥身后打断了他。“你去不去？”他语速很快，语气也有点冲。</p>

安东尼奥捋了捋他的头发，回头好声道：“去。但等一下。”接着，他转回头，用邀请的口吻笑着问朋羊，“你会打斯诺克吗？”</p>

朋羊摇了下头。</p>

皮埃尔立刻防备地孩子气地说道：“安东尼奥，别毁了我的夜晚。”</p>

安东尼奥嘿嘿乐了起来，他眼珠转个不停，跟皮埃尔说起了西班牙语，“如果我今晚没有女人陪，荣凯，你也不要想。走吧，带着你的女孩儿，最多一个小时，之后你们有一整晚。拜托，我实在不想跟子翔那个疯子单独待一个小时。”</p>

喻子翔远远望着她，她的目光在安东尼奥身上，而当她的目光往安东尼奥身后去的时候，他转开了。</p>

安东尼奥还在说：“荣凯，你要不答应，我可把所有人都喊出来看BY了。我现在就在WhatsApp群组里发信息……”他说着拿出手机威胁。</p>

朋羊只能听懂BY。但她猜测安东尼奥没出好主意。安东尼奥的眼睛也没有掩藏这个。</p>

皮埃尔没说西班牙语，还是英文，他轻松笑着道：“我他妈不在乎，安东尼奥，随便你怎么做，我今晚只想跟我的女孩儿待着。……我们有两周没见面。”他说完跟远一点的喻子翔抬了抬下巴，拉着朋羊的手转身就走。</p>

“荣凯不喜欢斯诺克，他技术很糟糕。”喻子翔在他们身后跟安东尼奥说，“我上次跟他玩，单杆破百。”</p>

“他还凑合吧，但你单杆破百？”安东尼奥很吃惊。</p>

“你那次只是运气好。”皮埃尔倔强的声音忽地在走廊里响起。</p>

朋羊皱了点眉看向皮埃尔，皮埃尔已经转过了身。</p>

喻子翔也回了头。“我们可以验证一下是我运气好，还是你技术糟糕。”他目不斜视，看着皮埃尔道。</p>

皮埃尔思索着，低头问朋羊，“宝贝，你会觉得斯诺克无聊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