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29：洛杉矶，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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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羊淋浴完, 套了条碎花的夏日裙子，头发都没吹，就打着哈欠下了楼。她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看手机。</p>

她的diss track是美国西岸时间的早上发出来的，现在是洛杉矶的下午。</p>

洛杉矶午后的阳光由巨大的落地窗照射进别墅里, 一尘不染的地板反着刺眼的光。</p>

在过去的八个小时里，这首diss track在互联网上掀起的波澜，完全达到了朋羊的预期。甚至超越了她和牛大王、琳达的预料。</p>

YouTube的播放量已经破千万, 用时不到七个小时。这其实有点讽刺, 这是朋羊YouTube频道，第一首破千万播放量的视频。与此同时, 她的Instagram粉丝蹭蹭上涨着，已经接近五十万。</p>

恋情的公布自然是第一热的话题。但对于更多的人来说, 第一个问题是, BY究竟是谁？</p>

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 才轮到，BY和Instagram超级网红韦斯利-霍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BY和法国足球明星皮埃尔-荣凯之间又到底是怎么回事？</p>

在BYBenyang的YouTube频道, 打开那首名叫《Noisy Neighbor》（吵闹的邻居）的diss track的视频，上来就是朋羊一个灿烂的微笑：</p>

“Good morning,??neighbor.”</p>

这声“早安啊邻居”问候刚结束, 她立刻转入rap节奏。</p>

《Noisy Neighbor》当然不是一首正式的歌曲, beat用的是牛大王过去做的一个简单boom bap（一种经典的rap节奏，类似动次打次，但rap歌曲会落在反拍）。</p>

不过, 在这个beat里，朋羊的完成度非常高。</p>

她在歌中暗示了一部分冲突原因。她调侃了吃狗肉这件西方人常用来讥讽和攻击东亚人的事。</p>

她的自嘲内容包括：</p>

第一，亚洲人不吃你家的宠物狗！</p>

第二，吃狗肉的亚洲人实际是极少数，她表示自己从来没吃过，也永远不会想吃。</p>

她在歌里说，韦斯利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而韦斯利拒绝道歉的态度，则让她唱出了：</p>

【A coward is a coward， so don’t feel so empowered】</p>

（懦夫就是懦夫，别那么理直气壮，双押）</p>

就是这句歌词，在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内，让Instagram和Tik Tok上出现了病毒式模仿的风潮。</p>

更多的人因此去听了朋羊完整版的diss track，进而疯狂想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p>

朋羊实际上并没有在diss track里，过多涉及种族主义这个问题，她也没有强调韦斯利对她的部分“性别歧视”。她着重讽刺了韦斯利的自以为是，他认为自己就是上帝给女人的恩赐，在她看来多么可笑，她还嘲弄了他的YouTube节目重复无聊的梗太多，最近都出不了新作品。</p>

在歌曲的结尾，即视频最后的十五秒，朋羊对着镜头眨了个眼，唱出了关于她的法国情人的那部分。</p>

事实上，那几句关于皮埃尔的，朋羊原本是想放入T的那首新歌的自己那段verse的，但那几句跟T的新歌整体氛围实在不符，她于是另写了一段放入新歌，而准备把那几句留作以后再用。她倒是没想到这么快，跟韦斯利的这个事件正好可以用到。</p>

那句“我的法国情人是超人”，人们自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BY是“官宣”和“炫耀”球星男友，但韦斯利应该知道，那是专门diss他们第一次打交道时，他说皮埃尔是娘炮的。</p>

“我们睡觉时，你上过热搜第一。”琳达在餐桌边吃着三明治，她的另一只手同样拿着手机。她看到朋羊下了楼，笑着说了句。</p>

朋羊应了一声，往餐桌走。</p>

牛大王坐在琳达对面，他盘子里全是肉，鸡翅、培根、香肠堆了个小山。他擦了擦手，站了起来，给朋羊倒了杯咖啡。他边倒，边有点小人得志似的笑道：“刚有个国内的哥们跟我说了件特好玩的事，也是我们睡觉时发生的。说是陆神本来发了条微博，暗讽你自爆白人男友性能力强的行为很放荡很不要脸，但他刚发出来就删了……那邪-教厂牌发微博怎么都这风格，发了删，发了删。反正吧，据说他最早那条，被网友骂的体无完肤。他重新发的那条，就变成了支持你维护国人尊严……真他妈笑死我了。”</p>

琳达听了忍俊不禁，她又瞄了瞄牛大王的盘子，“起床第一顿就吃那么多肉，不健康。”</p>

“我长不胖的。”牛大王大大咧咧道。</p>

琳达没再接牛大王的话，而是看向已经坐下的朋羊说：“麦吉一会儿过来，BN的宣传会跟上，他们今晚就会在Instagram官方号上放你和T合作单曲预告。还有，你应该也看到了，何靖岚、周周、喻子全在Instagram上关注你了，她们都给你点了赞。周周那边我打了个招呼，没明说，但她是个明白人；喻子嘛，子翔关注你了，你跟她哥算是朋友，也好理解；至于何靖岚……我没说错吧，她是有格局的人，这种事一定会站你。另外，好像还有不少名人关注了你，也有球星，我不太记得名字……”</p>

“是皇马、英格兰和法国国家队的几个，包括菲尔-比斯利。”牛大王紧跟着说。</p>

朋羊一直看着手机屏幕，没抬头没说话，她这时瞎抓了个华夫饼往嘴里塞。</p>

琳达喝了口咖啡，又道：“BN除了T，也有几个黑人rapper站出来声援你了。虽然你没强调种族歧视，但歌词多少有点那个意思。放心，我看他们也没有意向扩大化，主要就调侃了有些白人有时候讨厌的优越感。韦斯利粉丝多归多，但主要集中在青少年群体。他在英语社会的大众名声一直不怎么样。当然，也产生了负面效果，比如他的女粉都在攻击你吧，说你往上贴什么的。我还看到他有一些名人朋友站出来替他说话来着，表示他不是种族主义者或者性别主义者什么的，又说他只是爱玩一点，暗示你小题大做……”</p>

琳达说到这放下了咖啡，嘴里叫道，“朋羊。”</p>

朋羊华夫饼吃了一半，终于抬了头。</p>

“嗯？”她脸上挂着笑，她正在看皮埃尔那个笨蛋干的事。</p>

琳达也笑了出来，“看到荣凯的Instagram了？”</p>

朋羊难掩笑意，点了下头。</p>

“你有个很棒的男朋友。”琳达依然笑着，但她立刻转了话题，“韦斯利那边还没任何动静。虽然你那歌的热度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可要想再进一步……”琳达停顿着，边想边说，“这个韦斯利就是炒话题出身的，应该能看出你的‘良苦用心’。就看他认为值不值得，和愿不愿意，配合了。”</p>

*</p>

八个小时前，马德里，巴尔德贝巴斯训练基地。</p>

皮埃尔早上一起床，就把女朋友的所有社交媒体刷了一遍，但他暂时没发现任何“惊喜”的蛛丝马迹。他开车到皇马训练基地的路上，脑中都在琢磨这事。或许，BY还是打算飞来马德里，只是被他猜到了才否认？他忍不住做了这样的假设。又在心里驳斥自己不应该，因为如果以这个假设为标准，BY的任何惊喜可能都算不上惊喜。</p>

他实在太想念她了。</p>

马德里烈日当空，夏天的尾巴，炎热不减。</p>

训练场上，皮埃尔努力集中精神，他的状态还算不错。不过，好像仍是被子翔看出来他有那么一点点三心二意。子翔用目光警告了他好几次。</p>

“别他妈训练时还想女人了。”安东尼奥一巴掌拍在皮埃尔的后背上。</p>

原来不是只有子翔看出来了，还有安东尼奥这个混蛋。“我没有想。”皮埃尔矢口否认完，偷偷去看老板，还好老板在跟助教说话。</p>

皮埃尔认为，想BY不算想女人，BY又不是一般女人……只是，这听上去就像BY不是女人。BY知道了，大概会生气……</p>

BY肯定不希望自己训练时三心二意，皮埃尔又想。</p>

后面的训练，皮埃尔全力以赴，到最后状态尤其高昂，老板还夸了他几句。他就得意洋洋去看安东尼奥和子翔。那俩却装作看不见。</p>

大伙一起往更衣室走，还没走到更衣室，就有一名队医路过他们时大声开玩笑道：“荣凯，难怪你今天状态那么好了，你的女孩儿这次绝对火力全开……”</p>

什么啊？皮埃尔一脸茫然，他下意识去看子翔，子翔轻微摆头，皱了皱眉。皮埃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去看子翔，他重新看向队医，带着疑惑。</p>

“那首歌啊，你还没听到吗？噢对，你们一直在训练，没带手机。哇喔，那我不说了，荣凯，你赶紧回去看，YouTube和Instagram上都有……”</p>

队医的话没说话，皮埃尔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更衣室。他身后传来队友们的声音：</p>

“荣凯今天是真的很在状态，我都累死了，他还能百米冲刺跟抢进球似的。”</p>

“他这速度，我他妈以为BY就在更衣室呢。”</p>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大动静吗？BY发新歌了？”</p>

……</p>

有几位就看向了喻子翔。</p>

由于八卦媒体近来总是把子翔扯进BY和荣凯的恋情，皇马更衣室渐渐不再奇怪子翔为什么不参与对荣凯新恋情的嘲笑了。只是大家觉得古怪的是：为什么子翔和荣凯的关系看上去还是很好？为什么BY会选荣凯而不是子翔？</p>

弗兰克-范德伯格有回在更衣室特别愣地说：“我要是BY，我他妈肯定选子翔，哪怕只是为了性。”他是看子翔和荣凯都不在更衣室才这么说，大伙正随意聊“队内三角恋”的事情。</p>

谁料正逢皮埃尔-荣凯推门而入，被听到了。荣凯因此生了弗兰克一整天的气，弗兰克反复赔礼道歉才把法国小子哄好。</p>

法国人虽然年轻，怎么也是皇马队内最大牌的几个球星之一，跟弗兰克拿的年薪没什么区别的。弗兰克要不哄好了，那就是队长和老板一起朝他发脾气。</p>

而安东尼奥后来细细回想在北京打斯诺克那晚发生的事，后知后觉意识到，子翔应该是为了BY故意挑衅了荣凯。</p>

安东尼奥想通后，就跑去安慰子翔：“那BY女孩儿什么都不懂，马德里多得是火辣妞儿……”他声音和目光充满同情。结果是差点被子翔揍。</p>

但这事过后，喻子翔私下挑明了，他跟BY只是朋友，他跟荣凯的关系没问题，都是八卦报纸乱写的，他希望队友们不要再开这类玩笑影响更衣室和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