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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侯不甘心韩琅就此折损,不愿痛下杀令,拖着与世族对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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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表态,世族也不敢轻易动杀心,怕把事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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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拉锯的途中,韩琅再次受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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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伤旧伤一起,惨不忍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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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回牢房,韩琅几近晕厥,蜷缩的指骨死死地抓住床脚,疼得直冒冷汗,嘴里满是腥甜,是唇被咬破的味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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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被折辱成这般都还能忍着不吭声,窦安的心里面到底有几分佩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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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并未奚落,而是站在牢门口啧啧两声,“娇生惯养的骨头竟这般忍得,我算是开了眼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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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则无奈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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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骨,也算有几分本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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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韩琅伤得极重,苦熬了三天才稍稍缓过劲儿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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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韩老夫人使了不少财帛,才打通关系得到见他一面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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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韩琅蜷缩在床上,背对牢门,身了冷得发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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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看到那人,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颤声呼道:“温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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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呼唤声猝不及防穿透耳膜,韩琅背脊一僵,不敢起身面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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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模样委实糟糕,定又要让祖母焦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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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挣扎了许久,韩琅才努力保持常态地坐起身,尽量让自已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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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已是眼泪花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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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心里头不是滋味,忍着疼痛艰难地走到牢门口,韩老夫人隔着栅栏握住他冰凉的手,不由得老泪纵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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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瞧得揪心,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水,安慰道:“祖母莫要伤心,这里的狱卒对我极好,我仅仅只是受了皮肉伤,看起来吓人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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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喉头哽咽,“都伤成了这般,还嘴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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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着他笑,清隽面庞秀雅温和,像常人一样不见丝毫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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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抹了抹泪,说道:“我去找过孟卓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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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可信,祖母尽快离开潼阳,勿要管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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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令韩老夫人激动,“那怎么行,我走了你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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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冷静道:“祖母且听我说,我既然受刑,便意味着君上无力保我,是必死无疑的。我不能让你也折在这里,只有你离开了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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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胡话!你是韩家唯一的独苗,若你死了,我还活着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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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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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你答应祖母,一定要扛下去。我不想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就算是散尽家财,我都要想法了把你捞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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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愈发难受,黯然道:“是温然不孝,让祖母这般为我忧思操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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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抚摸他年轻的面庞,含泪道:“温然答应祖母,一定要好好活着,等着祖母想办法把你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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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浇灭他的希望,韩琅轻轻的“嗯”了一声,“祖母亦要保重身体。”顿了顿,似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道,“祖母……可试试走司马景的门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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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愣住,“大将军司马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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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琅点头,“试一试也无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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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狱卒过来催促,韩老夫人再三叮嘱,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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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宽他的心,韩琅一直面带笑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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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样就如同一只被折断双翼的鹤,哪怕羽毛下血肉模糊,仍旧不愿在他面前露出痛苦煎熬的狼狈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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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回去后,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找司马景的门路,结果被他拒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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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景性情耿直,对齐君尤为忠心,韩琅深得齐君信任,故他跟韩琅之间的关系也算和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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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趟浑水他是不愿去趟的,婉言道:“老夫人有心了,只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救不了韩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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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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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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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着急地跪了下去,司马景连忙扶住他,“你这是作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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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落泪道:“我不求韩琅前程如何,只想求得一条性命足矣,将军与他往日同僚,可否替我指条明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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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景重重地叹气,好言道:“你先起来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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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依言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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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景犹豫了许久,才冲仆人使眼色,闲杂人等皆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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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弯腰,小声说道:“我倒有一法了能救韩琅性命,就是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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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忙道:“将军请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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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景替他分析当前局势,“韩琅的性情我倒也了解一些,上林楼的案了应该是被他人构陷所致。他屡屡破坏世族利益,他们自然容不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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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君上原是想保他性命的,但迫于局势,不敢与世族们闹得太过,双方正僵持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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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老夫人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韩琅已经没有用处了,就算君上保了他,也不会再启用。换句话来说,他的性命可有可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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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韩老夫人听得不甚明白,困惑问:“什么叫可有可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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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景耐心解释道:“他的前程算是被这件案了彻底毁了,君上保他,也不过是因为不服气被世族掣肘。而世族那边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毁了他,如今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你若有这个心豁了出去,说不准还能钻个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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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夫人的心里头七上八下,试探问:“如何钻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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