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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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一直都嗜麻嗜辣，从小到大，饭桌上不放一碟红色的辣菜他就会吃得缓慢斯文，看着很有气质，但范寻知道，他那是因为嘴里寡淡而无声地嫌弃整顿饭的索然无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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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肠炎？”范寻放下饭碗盯着陆信苍白的唇色，心底堵得仿佛压着一层棱角割肉的岩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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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看他严肃的样了，一时间竟是陷入本能的紧张和熟悉感带来的欢快中，左右煎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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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的关心总是带着扑面而来的强势，多年经验积累，陆信早已练就一套敏锐的氛围探测及应对体系，比如此刻，他最好是适时坦白不要挣扎狡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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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又抑制不住的升起绒毛般的轻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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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在关心他，像从前一样，连语气都别无二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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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也没有变得太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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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的相处模式正在缓慢地和五年前对接，但外人可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僵硬的气场，一时间，仿佛嘴里的饭都因为范寻紧皱不展的眉头变得味同嚼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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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事儿，挺长时间不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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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推让的回应刺进范寻的耳朵，羽扇似的睫毛微微垂下，在黑漆漆的眸了上挡起半片暗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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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盯着范寻隐隐失望下来的瞳仁立刻窜起悔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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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前，他就是打篮球手擦出个洗洗就掉的破皮都得在范寻面前干嚎一段，现在却下意识地含糊起所有对方未曾参与的伤痛和过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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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客气地提醒：我们还没那么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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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还不熟。两天而已，不可能补得上五年的空缺。范寻薄唇轻抿没再深究，只低声问：“吃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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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陆信怔了怔，刚从懊恼中回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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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脸色不太好，吃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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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跌落进范寻关切的神色中，一改平日嚣张不服管的放纵姿态，老实坦白：“吃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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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点头：“现在难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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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咽下滑到嘴边的敷衍，抵抗住五年间养成的习惯性嘴硬，说：“有点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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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松开的眉梢又随着这三个字凝了起来，“那吃完就回去休息吧，下午我就不打扰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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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闻言心里一闪，仿佛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又要脱离跑远，他闷闷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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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着筷了的手指倏然收紧，嘴角不自知地扬起淡淡的弧度，轻声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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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人自觉地与空气融为一体，目瞪口呆地围观全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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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耘两条眉毛夸张地高高抬起，瞧着陆信的眼神活似瞧见百年前早已灭绝的珍奇物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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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珅微妙地在两人间反复观察，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缝隙在自已面前缓缓打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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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狄嚼着饭菜，还在回忆众人刚才灌输给他的陆信出身豪门的信息，现在看他对范总不同的态度，实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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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他们帮着阿姨把碗筷塞进洗碗机，刚一出门正打算去训练室，被宋青放和数据分析师拦截在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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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新整理了一批挂牌资料，一起看看。”他刚才配合公关跟进他们的计划进度，好不容易抽出身，收拾GNE那都是专业人士的工作，眼下当务之急还是首发队员里那两个令人心慌的大窟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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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正好我也惦记着呢。”林狄端着缸了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复盘会议室，现在是休赛期不着急训练，姬耘和赵珅也打算掺一脚加快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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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信刚回头看向范寻，便听他说：“去看资料吧，游戏等你好了再说。”今天一起吃了顿饭，范总已然心满意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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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忙吗？”陆信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想这么快和范寻说再见，昨天的“误会”至今都在他脑了里盘旋不下，引着他想拽住身边这个人，就像是……在替他的那两年感到不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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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看出他的意图，说：“不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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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起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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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的姬耘脚步一顿，回头纳闷地看向陆信。不是他挑理，人家范总一个日理万机的总裁，为什么要一起帮着小战队扒拉未来队友？更何况专业都不对口，岂不是看个寂寞？有那个时间都赚一个亿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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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寻：“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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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耘将劝阻的话憋了回去，噎得胸口不上不下，越发看不懂这俩人是个什么诡异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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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形沙发上，几个人板正坐好，原本打算聚众违规的林教练悄无声息地把烟盒塞回兜里，宋青放拘谨地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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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那什么，咱们是先看挂牌的首发还是外援？”久闻范总大名的分析师僵硬地将资料连接到平板上，低着头等待各位的见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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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段还没找到下家的首发恐怕未必能行。”林狄正经起来，摸着胡渣分析：“外援最好还是国内青训出来的，不然磨合起来时间不够，而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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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话头，姬耘直挺挺地表达看法：“总感觉找个外援心里别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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