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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民夏姜原为玄罗门残众,不念圣恩以下犯上,谋害南濯五皇子季离,妄图挑起两国争端,置黎民于水火。其心当诛其罪难赦,本该加以车裂之刑,然圣上宽宥,念其年幼改为鞭刑,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官差言罢便命人将四周间隔人群的围挡拆下,那围挡一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拦住围观的人群,众人齐齐地往前涌,有些胆大的甚至跑到了行刑台跟前。
“别看。”一个妇人原本是想拉着孩子往外走的,岂料被推搡着涌到了前面,如今想挤也挤不出去了。一回头猛然瞥见背后就是行刑台了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方寸大的行刑台上立了一根五尺高的木柱,木柱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此时早已没了气息,脑袋朝下耷拉着。那胆子大的竟然纵身一跃跳上了行刑台,待看清被行刑之人的模样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她浑身上下遍布鞭痕,甚至连脸上也没能幸免,用皮开肉绽形容也不为过,血将原本淡黄色的麻布中衣都染成了红色。小小年纪缘何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跑去毒杀人家南濯皇子啊。
好事者一声叹息,众人都是面目各异,有怜悯的有同情的有怒骂的,脸上的表情生动地像最杰出画匠笔下的群画像。“回吧,回吧,别看了,太瘆人了。”前头已经看过的人一边往回挤一边嚷嚷着,后面还没看过的人仍然想伸着头亲眼瞧瞧里面是个什么光景。在这挤挤攘攘的人群中,有一人默然静立也不向前也不退后,显得格外余众不同,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越过众人直直地盯着行刑台的。
天色渐暗许是觉得这地方太过阴森,才不过一小会儿,人群竟散了个干干净净,唯有那人仍然静默地立在那里,跟一蹲石像似得。几只野狗闻着血腥味寻来,瞅着没什么人了,就围着行刑台打转,先是舔舐地上的血,然后一个接一个往上窜想爬上行刑台去。
唰唰唰,几枚银针在空中闪过,再望过去时那几只狗竟然都倒在地上没了气息。那人这才缓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可还未及行刑台前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扑倒下去。“主君,。。。。。。”一个黑衣人从一侧火速插进来,就在人将要碰到地面之前堪堪抱住,“主君,主君。。。。。。”他连喊了好几声,可怀里的人依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血顺着唇角缓缓留下,在雪白的外衣上开出点点红梅。
第一章初来乍到
“夏姜,快醒醒,哎,夏姜!你这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夏姜,夏姜。。。。。。“
聒噪,夏姜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好不容易有个小长假,不睡饱了岂能对得起自己。
哎呦,身子被人狠狠推搡了一下子,夏姜登时清醒了,她睁眼一看,妈呀,这人谁呀?
只见床头立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太太,这老太太身上穿得是一件深灰色的粗布麻衣,还是右衽的短谒样式,身材矮小体态消瘦。不知是不是太瘦的缘故,脸皮都朝下耷拉着,在不大的脸盘子上堆成一道一道的,看起来跟微缩梯田似的,配上那副怒火冲天的表情着实很吓人。
夏姜又低头看了看,身下的床也不一样了,不是自家那种铺着弹簧垫的床,是一张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木板床。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垫子,不知道里面填的是什么。垫子上东一片西一片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污渍,油光光黑黝黝的,一看就是许久没拆洗过了,明晃晃地彰显着主人的懒惰。
夏姜觉得自己被膈应到了,赶紧下了床。
她不动声色地巡视了一遍,这屋子真得太简陋了,除了身后的那张破床,就只有一张快要散架的八仙桌,和两个歪歪扭扭的长条凳,除此之外就再没东西了。
屋子的墙面和地面都抹上了黄泥,那黄泥抹得也不平整,就跟谁闹着玩用手抹出来的似得。方格窗棂子上糊着的白纸破了好几个洞,这时候正呼呼地往里钻风。
夏姜打了个喷嚏,暗暗想着这破地方住人吗?
冷,好冷。。。。。。
被这冷风一刺激,夏姜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没有夹棉的浅绿曲裾。曲裾,是曲裾啊!怎么会是曲裾?大学毕业后就再没什么机会穿汉服了,而且这件曲裾的料子也太寒碜了些,怎么会这样?
夏姜正怔忪的时候,那婆子又狠狠地拧了她一下,白皙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这人谁呀,怎么这么没礼貌。
那婆子虽然看着精瘦精瘦的,手上的力气却不小,夏姜被她拽着往外走竟然没有半点儿反抗的余地。
“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夏姜几乎是被老太太拖过去的,她都怀疑这老太太是怎么练的,劲怎么这么大,拎她跟拎只小鸡仔似得。
那老太太走得如此之快气息都没乱,还有功夫跟夏姜叨叨“赶紧着点儿吧,大厨房那都快乱套了!”
“大厨房?”
“都怪刘通那个老家伙,竟敢趁乱跑了!真是可恶至极!学宫里这么多学子还等着朝食呢。祭酒夫人说了,你先别管小厨房的事了,她拿糗糒对付对付就得了。你啊赶紧把学子的饭都做好了,我可给你提个醒啊,这差事要是搞砸了,你就趁早回青微山嫁给你那个什么五师兄去吧,学宫地小容不下你。”
青微山?五师兄?嫁人?
别啊,初来乍到的,谁知道那五师兄是个什么品性。
夏姜只觉得装了满满一脑袋的浆糊,还没来得及发问,那婆子又接着叨叨起来“可别掉以轻心,他们表面上文质彬彬的,其实啊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一顿饭也能给你扯到国政大事上,你若让他们逮住了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呢!刘通这个老匹夫,最好别让人逮住,不然你看祭酒大人怎么收拾他!哎呀,还愣着干啥,还不快走!”
嗔完了夏姜她又有些担忧地说道“就你那两下子,也不知能不能混过去。你这死丫头,平时让你上点儿心上点儿心,总当耳旁风,也就是夫人心慈,换了旁人早把你赶出去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现在也没个别的法子了。”
夏姜就这么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传说中的大厨房,待看清大厨房的模样后又被惊得跌了眼睛。这也能叫大厨房,开玩笑的吧?
房子的外墙是用石头夹杂着黄土和稻草砌成的,内墙同样只抹了黄泥。房顶上是木头的椽子,椽子上铺了些干草。木质的门板中间咧了一条大缝,即使将两块门板关起来,风也是毫无阻挡呼呼地朝里面蹿。
房间特别大,用平米换算的话约莫有四十平了。整间房只在靠南墙的地方堆了一排炉灶,样式还是类似于现在农村的那种砖砌的大锅灶,只不过这里的灶一看就是是用土坯砌成的。灶上放了几口黝黑的发亮的铁锅。锅台旁边放了几个瓦罐,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摆在灶台上,就应该是调料什么的了。挨着灶台的墙上挂着几个竹子编的简易笼屉,直径约莫快一米了。
屋子的正中摆了一张长条的大桌子,桌子中间摆了一溜圆木墩,木墩一看就是用了挺长时间的了,四围的壁上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脂。木墩子中间的位置较四周凹下去很多,上面还沾了一些碎木屑。木墩的旁边随意放着几把刀,看起来又厚又重,比现在的刀要笨重上不少。木墩的旁边还堆了几个竹编的箩筐,箩筐里放了一些蔫了的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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