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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嗣之血!”明少商登时惊住了,“你一个南渊劣种,哪里来的……”
轰——!
未等他说完,拳头大的鹅卵石如狂风暴雨、灭顶之灾般袭来!
明少商将短刀晃成一道虚影,尚且还能左右抵挡,而周遭的赤蝎行者,连带着通政长老,顿时被乱石轰成烂泥。
西门错舔了舔手臂上的伤口,摇头叹道,“这女人现在越来越简单粗暴,整不了。”
林十五“……”
阮君庭要是知道他媳妇在外面是怎么帮他杀人的,估计又要头疼了。
乱石落尽时,明少商虽挂了重彩,却不至于致命,勉力用短刀撑住地面,半跪在尸体和乱石之间。
凤乘鸾一脚踏上染了斑驳血迹的鹅卵石上,将其踩碎,“赤蝎王,我本来念你也是个人物,存了一念仁心,但奈何你嘴贱,说了不该说的话!”
轰——!
她青丝飞扬间,甩手将明少商整个人隔空抛出十数丈,“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劣种’两个字!”
明少商重重摔落在乱世摊上,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四肢百骸如尽断一般剧痛。
他以前只知姜氏身怀一半的神嗣血脉是怎样的先天强大,却不知,这种血脉中的力量可以被发挥到如此恐怖的极致!
而且,眼前这个,居然还是个异族!
他哪里来的这种神赐的天赋?
“你到底是什么人!”
“灭你姜氏之人!”
凤乘鸾杀得兴起,漫天砂石,轰然而下!
叮叮叮!
飞沙走石间,又几乎不可闻的金石碰撞之声,远方密林深处,白衣女子密密麻麻,如扑啦啦的大群菜粉蝶,倾巢而动!
是蝶宫的人!
下方,是暗红色紧身衣的赤蝎行者,疾行而来!
看来,姜洛璃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全部人马,势必要将凤魇全部绞杀!
有身穿玉色锦袍的男子,面上蒙了轻纱,立在树梢头上,张开双臂,如一只巨大的白蝴蝶,声音阴柔温软,却杀机重重,“殿下有令,但凡凤魇异族,就地诛杀,不留活口!”
来的正好!
凤乘鸾将手向后一伸,“刀呢?”
身后林十五等人齐齐将随身背上所负的一截兵器摘下,轻扣机括,三下五除二,稍加组装,当地撼地一震!
一把脱胎换骨,焕然一新的长凤刀!
龙皓华将凤乘鸾的长凤刀重新改装,分成几段,又增加了一些门道,此时拿在手中,已经不仅仅是一把刀!
“尊主,把树顶上那只大扑棱蛾子给打下来!”
林十五将长凤向凤乘鸾抡了出去。
风声呼啸!
凤乘鸾跃起接刀,凌空飞转,刀锋之下的黑统子瞄准树顶那白衣男子!
砰!
一枪!
男人胸口染血,当场从树上如一朵飘零的花般,落了下来!
前来围剿的白蝴蝶和赤蝎行者,本是声势浩大,却还没动手,主帅就被轰了,立时都愣在当场。
树上掉下来的白衣男子该是身手不错,居然又踉跄重新站起来,
西门错将手中大刀一扛,“尊主,准头差了点啊!”
凤乘鸾将长凤转了个花,“再练!”
砰!
又是一枪!
白衣男子吃过一次亏,知道此等火器远非火铳可比,闪避极快,躲了过去,阴柔嗓音恼羞成怒吼道“愣着干什么!今日若是拿不下这些凤魇,谁都别想活着回去!”
杀——!
——
入夜,帝城之中,万籁俱寂,却暗涛涌动。
长秋宫中灯火通明。
姜洛璃大发雷霆之怒!
床上躺着的,是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水长吟,他便是那轻纱遮面的蝶宫宫主。
而地上跪着的,是浑身是伤的明少商。
若不是蝶宫的人轻功向来不错,跑得够快,这俩人便是回不来了!
“废物!全是废物!倾巢而出,却弄不死那些迷罗坊爬出来的渣滓!要你们何用!”
明少商满脸是血,狼狈不堪,“殿下,他们手中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南渊火器,快如闪电,厉如迅雷,我等身手再好,也终究凡胎……”
水长吟在床榻上,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殿下放心,通政长老的兵符未带在身上,凤魇的任务就没有完成,我们……,还有机会!长吟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姜洛璃见心爱的面首伤成这副模样,又看看一向引以为傲的明少商也如丧家之犬,一时之间恼恨交加,困兽般踱来踱去。
“够了!说什么都是废话!九部如今只剩下青远山和梅兰竹二人,这些糟老头子死了是小,若是被凤魇集齐九块兵符,九方盛莲拿到统兵实权,你们所有人就随时准备与我姜氏一道陪葬!!!”
——
而另一头,紫极宫中,一片静谧。
静谧的深处,石室中,依然灯火如豆。
阮君庭有些坐不住了,却强行让自己镇定。
锦鳞卫来报,河滩上的一场恶战,凤魇区区十来人,以寡敌众,双双重挫蝶宫和赤蝎王,可为什么到现在,凤恒还没回来?
他不能亲自去接,也不能再派更多的人去查探,以免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
夺权之争,日渐白热,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虽一无所有,大可放手一搏,可若是输了,也必定再无翻盘的可能。
良久,石室的门,悄无声息打开,有人进来,一脚深,一脚浅,还带来了血腥味。
阮君庭抬头,见凤乘鸾倚在墙边的阴影处,幽暗的灯火照在半边脸旁,正冲他咧嘴笑。
他一颗心,如被狂潮掀上浪尖之后又重新落了回来。
然而,只是淡淡一句,“回来了,拿到了吗?”
他以为,以她的性格,半个月未见,又一路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如今终于得胜凯旋,势必要炫耀一番,甚至凑过来,厚颜无耻地跟他说几句荤话。
可凤乘鸾只是拖着步子,走到他桌前,将手探进腰间一只皮制小包,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
一、二、三、……
一共七件,七个古铜铸件的一部分。
七块兵符!染了斑驳殷红的血。
“通政长老那老狐狸狡猾得很,兵符没有带在身上,我就改道去了趟他家,回来晚了,请君上……嗷——!唔——!”
凤乘鸾话没说完,就被阮君庭站起身,一把抓了过来,掰住她的下颌,将全身脏兮兮,血糊糊的人抱住,狠狠地吻她!
他也不管怀中这人是男是女,也不管她是什么来历,也不管她怀了什么居心,他只知道,方才有一瞬间,甚至已经以为她像个死狗一样,浑身是血地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痛如刀绞!
就好像心中丢掉的那一块,好不容易寻到了东西填补,如今又随时会失去。
阮君庭发觉自己根本输不起了,他怕输了会将这个唯一肯为他舍命相搏,赴汤蹈火的人一起输掉!
他狠狠地吻她,仿佛死死地纠缠住她,就可以将心中缺了的那一块牢牢地嵌入血肉,再也摘不下来!
凤恒,凤恒,为什么这两个字唤在口中,就如从心窝子里冒出来的一般?
他执迷于索取,却许久才发觉怀中的人,身子已软了下来,不知何时,昏死了过去。
“凤恒……?”他再看自己胸前,两袖,雪白的龙袍上,尽是血染!
凤恒的衣裳,是湿的,浸透的全是血,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衣衫被黏在伤口上,周身几乎体无完肤,伤口叠着伤口。
凤乘鸾在乱石滩以少胜多,也是强弩之末,,却没能在被砸成烂泥的通政长老尸体上找到他那一块兵符。
于是,她又一鼓作气,再去通政长老府。
果然,那里已经埋伏了大批姜洛璃的人,在守株待兔。
他们依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可却想以蚂蚁吃大象的伎俩,用车轮战熬死她。
凤乘鸾早已杀红了眼,事情做到这一步,一不做二不休,便硬生生地,又将他们杀了个干净!
赤蝎行者和蝶宫,就如姜洛璃的左右两翼,是姜氏的法外势力,也是这些女人豪横至今的倚仗。
可凤乘鸾今天,就拼着一口气,将她这一对翅膀上的毛给拔了大半。
姜洛璃从今以后,怕是想用人,都要三思而行了!
“蠢货!”
阮君庭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心疼什么,也不知这句蠢货到底骂的是躺在他膝头的人,还是骂他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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