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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被三儿媳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她沉了脸,“三郎,方氏那黑心婆娘今儿登门是为了啥,老娘都知道,她做过的恶事到我老死都不会原谅她!”
当初金斗那孩子明明是自己贪玩掉进大坑溺死,方氏这黑心婆娘应往锦儿这丫头身上栽赃,还把仇忌恨在自家人身上,若不是她步步紧逼,大媳妇咋能死的那么早,大孙子到如今还渺无音讯,这样恶毒的人要她怎样去原谅她。
方氏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那里会不知,可她毕竟是二哥的媳妇,崔平兆也想让家里和睦,“娘,总是还有二哥在,咱总不能不认二哥啊?”
家里这么多年,有多少苦、多少难都过来了,如今她才不想让那俩黑心烂肺的人来搅合好容易才安顿下来的日子,刘氏面色恼怒,“别给我提那个无囊废,这些年他不是在方家住的蛮自在的,还回来做啥,我老婆子早就当这个儿子没了!”
用手抚着刘氏起伏的胸口,崔华锦也皱起了眉头,“三叔,别再说了,瞧把奶给气的。”
见婆婆被气成那模样,林佳音忙把相公拉出了堂屋。
屋子里只剩下孙子和孙女,刘氏抓着孙女冰凉的小手安慰着,“锦儿,有奶这把老骨头在,你别怕方氏那臭婆娘。”
金涛和崔平兆的面团性子可不一样,他瞪着俩眼望了望西边的院墙,回头望着妹妹,“就是,锦儿别怕,有奶和三哥呢,谁敢欺负你,三哥也不会轻饶她!”
在老屋这边吃了憋,回到自己,方翠芬越想心里越气,不敢冲男人发火,到厨房把正做饭的小丫骂了一通。
次日。
方翠芬又拿着东西去串门子,村里总有一些眼皮子浅的妇人婆娘奉承着她。
从村里碎嘴婆娘嘴里得知光死去的金辉下个定亲聘礼就用了一百多两银子,婆婆又在去年给小叔子和金涛都成了亲,花用更多。
方翠芬心里妒忌和酸意开始往外冒,这死老婆子手里到底存了多厚的家底,这些年老宅可没少出事,还能把几场喜事都办的这样体面。
可怜她当初为了几个小银稞子还挨了打,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心思恶毒的老婆子命倒是长的很!
忍着不甘和怒意回到家,看到崔平乐正在得意的喝着小酒,摇头晃脑的哼小曲,她胸口都快要给憋炸了。
上前把桌子上的两盘小菜给扒拉到地上,“整日里你就知道喝,咋不把你给喝死!”
这几年住在方家,崔平乐也不敢再动手打媳妇,倒是把方翠芬的脾气给惯了起来。
喝都有些迷瞪的崔平乐看到盘子都在地上摔碎,他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方翠芬,你个蠢婆娘出去一趟,回来发啥疯啊?”
想到老婆子背着他们两口子把崔华锦那小妖孽带过来的金银都昧下,带着大房过好日子,她心里的火火就腾腾的朝上窜,一把抓着崔平乐的衣裳摇晃着,“崔平乐,你才是个蠢货,撤头撤尾的蠢猪!”
本就喝的有七八成晕,又被方翠芬这样晃荡,崔平乐身子都快站不稳,嘴里嘟囔着,“死婆娘,快送手,老子要被你给晃死了。”
看到他没出息的模样,方翠芬松开了他,趁势又把他推倒在地上,气恼的骂着,“崔平乐,你个窝囊废,人家守着花不尽的金银,老娘跟着你过了多少年的苦日子,若没我大哥,只怕如今老娘连个破屋子都住不上!”
屁股摔在地上,崔平乐疼的酒醒了大半,“方翠芬,你个蠢婆娘能找着我这样的男人已经是不错了,就你那蠢样子难道还眼热举人老爷不成?”
方翠芬按耐着心里的愤怒和烦躁,高声质问,“我蠢,你比我能好多少,你知不知道,远的不说,你那好老娘就去年为三郎和那你那俩侄子办事花了多少银子,没有一千两也有八百两!”
就知道这蠢婆娘又去听了哪个长舌妇的话,回来找事,崔平乐从地上爬起,拿眼瞪着她,“你胡说,乡下娶个媳妇能有二三十两已经是顶了天的大方,娘那里有那么多银子去办这几场事。”
方翠芬看他不信,止不住的呵呵冷笑,“说你是个蠢货,你还不信,金辉那个短命鬼死了,人家陶家来还定亲的银子,你老娘大放的眼皮都没眨,硬是没要那六十六两的下聘银子,我听别人说,光金辉下聘的银首饰就值五六十两,四匹上好的绸缎又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吗?”
方翠芬狠狠的骂着,“一个泥腿子定亲就舍了大价钱,何况三弟妹家还是府城书院夫子的千金,那聘礼咋地也有三四百两银子!”
若是她知道刘氏还花了近七八两银子给崔平兆夫妻在府城买了宅子,心里不定又多愤怒呢。
听完婆娘的话,崔平乐脸色也正经起来,“媳妇,你从哪里听说的,别的咱就不说了,去年可是大灾年景,没饿死人就不错了,娘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去办这些事呢?”
当家的语气好了,方翠芬心里的火也发泄的差不多,她找了个凳子坐下,“二郎,当初咱都被你娘和大哥他们给骗了,崔华锦那死丫头当初来时身上肯定带了一大笔银子,不然这些年老宅出了那么多的事,你娘手里咋还有这么多银子呢?”
虽然媳妇说的有模有样,可崔平乐还是有些不信,“不能吧,我也是娘的亲儿子,娘若手里有银子,咋就给咱分了那么一点银子呢。”
还别说,方翠芬出去一趟,把崔家这几年的事都打探的一清二白,她气呼呼的说道着,“我气就气在这里,你娘根本就没把咱当成一家人,你也不想想,咱金斗没了,她是咋对咱的,可金辉死了,她又是咋做的,听说买的棺材都是最好的,光银子就用了十几两啊。”
说起二侄儿的死,崔平乐也有话说,“金辉是被黄夫子家的屋子给砸死的,我听说黄夫子为了包赔死的几个学生把老宅和田地都卖掉,一个人好像也赔了不少银子,咱娘可怜金辉那么大的小子,丧事才会办的体面些。”
好处被大房的人占尽,方翠芬怎能甘心,她越说越有精神,“咱不说金辉,就三弟和金涛的亲事可是短短没过百日就办好的,若你娘手里没大笔银子,她可敢在大灾之年连半两场喜事?”
普通农家娶个小门户的闺女,还要一家老少勒紧裤腰带省好几年才能办的起,可老娘这出手可真不一般,崔平乐也沉思起来,“也是,这古怪到底是出在哪里。”
方翠芬才不管当家的咋想这事,想到当初被婆婆几乎是扫地出门,她就能气岔了气,心里算计着咋能把他们二房应得的银子拿回来。
小叔子是个读书的斯文人,那三弟妹看着也是个好对付的,就是一脸阴沉的婆婆是个满肚子坏水的,油盐不尽,自己从来就没在她手里占过上风。
两口子沉默了好一会子,看到闺女小丫在门外朝屋里探着脑袋。
方翠芬有了主意,朝她招着手,“小丫,过来。”
崔小丫看到娘露着古怪的笑,身子就直打哆嗦。
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咋和那小妖孽就不能比,心里鄙视着自己养的闺女,方翠芬起身去箱子里拿出了一匹暗色绸缎。
“小丫,你这几日别的活不用干了,尽快的把这布料给你奶做身衣裳送过去。”
“嗯,我知道了。”
崔小丫木着脸应着,接过布料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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