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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久诚恳道:“不要多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杀死剑圣。”
邵小黎点头,自信满满道:“杀死剑圣之后,师父就可以将剑阁一锅端了,顺势成为剑阁阁主,到时候什么大师姐二师姐小师妹的,一个也跑不掉的。”
宁长久一愣,微吸一口凉气。
陆嫁嫁闻言,眼眸眯起,盯着宁长久,道:“你真这么想的?”
宁长久叹了口气,敲了敲小黎的头,道:“孽徒其心可诛,少挑拨我与你师娘的感情!”
话语间,他的太阴之目已经打开,扩张了出去。
那座山峰上还留存着柳珺卓与柳希婉修行的痕迹,但她们已经离开了,许是近日走的。
宁长久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庆幸。
他带着陆嫁嫁与邵小黎回到了那片山崖上。
夕阳西下,夜色到来时,月亮依旧没有跟着升起。
它被无名的黑色紧紧笼罩,给人以诸多的不安。
夜间没有了月亮,光便黯淡了许多。
三人于灵气充沛的崖上歇息,一边打坐调息,一边各自想着事情。
陆嫁嫁与邵小黎寻了处灵气之潭沐浴了一番,她们并未带多余的衣物,所以邵小黎回来时换掉了红裙,穿上了陆嫁嫁的白裳。
邵小黎系好腰带,甩了甩宽松的衣袖,硬着头皮道:“师娘的衣服真漂亮,小黎穿倒也合适。”
陆嫁嫁温柔地看着她,笑而不语。
两人这番装束很是典雅大方,披着星光走来时,倒真像是一对姐妹了。
等到她们回来,宁长久已短暂了调息了一番,他睁开眼,身子虽是无垢,但身心疲惫,所以也去灵气池塘中泡了一会儿。
陆嫁嫁在崖洞里看到了许多没有署名的画作。
那些画作很是简陋,颇能激起人作画的自信心。
“这些是那两位柳姑娘留这里的么?”陆嫁嫁有些好奇。
邵小黎观察了一会儿,道:“怎么可能呢?我把稀饭泼墙上,让血羽君来啄,估计也比这个画得好,我觉得这应该是很多年前原始人留下的图腾吧……”
陆嫁嫁沉思片刻,虽觉得这图案有些新,却也附和:“嗯,有些道理。”
邵小黎转过头,注视着陆嫁嫁。
陆嫁嫁好奇地摸了摸脸颊,道:“怎么了?”
邵小黎道:“这些画作太丑了……我要看师娘洗洗眼睛。”
陆嫁嫁轻嗔一声,道:“小黎自己照镜子就好了。”
邵小黎不依,她本着讨好师娘的心,去给她揉肩捶背起来,“师娘载了我一路,应是累了吧。”
陆嫁嫁轻轻笑了笑,却按住了她的手,微笑道:“好了,你这般讨好我,不就是想抢走你师父?可别想着我轻易放过你。”
邵小黎与她的手握着,倒也没有说话。
陆嫁嫁道:“对了,当初在断界城中,宁长久可有背后说过我什么?”
邵小黎立刻正襟危坐起来。
“我要听真话。”陆嫁嫁补充了一句。
邵小黎想了一会儿,道:“说过许多次的,都是昏迷的时候喊的……师父是很爱师娘的,小黎,很羡慕。”
“这样啊……”陆嫁嫁也没再多问什么。
她立起身子,道:“时间不早了,趁着有空,我多教你些剑术,皆是我这些年思悟所得,之后赶路途中你好好琢磨一番,小脑袋里也多想些正事。”
邵小黎连忙点头。
等到宁长久沐浴回来时,陆嫁嫁已将数剑的心法口诀和运气方式教给了邵小黎。
邵小黎一边参悟,一边道:“这些剑法中,有许多师父的痕迹啊。”
“嗯,我的许多剑法都是他言传身教的。”陆嫁嫁道。
邵小黎琢磨着这个成语,更羡慕了。
宁长久回到崖上,两人不再说话,皆看向了他。
陆嫁嫁檀口微张,话语未出,却听宁长久提前开口了,他想明白了许多事:“遮蔽月亮的应是鹓扶星,鹓扶星远不如月亮大,但月亮本身是不会发光的……它不需要包裹住月亮,只需要挡住太阳射过去的光就可以了,所以我们看不到月光了。”
陆嫁嫁听得匪夷所思:“鹓扶星……若是暗主之伟力能驱动星辰,它又怎么会进不来这个世界。”
宁长久想过这个问题,并给出了他的回答:“暗主很有可能也有权柄,而那个权柄与星辰相关。其次……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人告诉我,暗主是鬼。鬼看见一间烛火明亮的屋子,可能会敲门吓唬,会投石问路,但烛火与佛光熄灭之前,鬼是不敢进入屋中的。”
这个世界或许有让暗主这样的鬼也惧怕的烛火和佛光。
邵小黎问:“那该怎么办?有办法把鹓扶星的尘埃拂去么?”
宁长久无奈道:“人们常把月比作明鉴,比作冰轮,但那终究不是镜子啊……如果我有一柄足够大的弓,或许可以试试。”
“足够大?”邵小黎问:“那要多大?”
宁长久抬起了手,姿势似丈量世界。
“最好是一把横跨整个世界的弓。”他说。
邵小黎有些绝望,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宁长久说完之后,也摇了摇头,道:“如今雪瓷不知如何了,师尊或许也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我们去找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啊……”
陆嫁嫁问:“那回到中土之后,我们先去哪里?”
宁长久道:“我们先回古灵宗看看小龄,然后小黎留下来照看宗门,嫁嫁去寻雪瓷,我去一趟南溟,若无大事发生,我会尽快来与你会和的。”
陆嫁嫁倒是没什么异议,道:“缥缈楼濒临南溟,楼主俞晴曾觊觎过幽冥古国的力量,你遇见了要小心些。”
“嗯,放心就好。”宁长久道:“天榜排名,她也只比柳珺卓高了一名,等到神国建成,她绝非我的对手。”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陆嫁嫁轻柔道。
邵小黎看着宁长久,似有些迟疑。
宁长久注意到了少女的异样,问:“小黎,怎么了?”
邵小黎乖巧地跪坐在宁长久的身边,道:“我知道师父很担心师祖,也很担心我们,但你也不要太过操心呀。”
宁长久淡淡道:“放心,为师向来遇大事有静气,从容不迫的。”
邵小黎与陆嫁嫁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陆嫁嫁开口了:
“那……夫君大人既然这般冷静从容,泰然自若,为何……会穿错我的衣裳?”
宁长久彻底回过了神。
他看着陆嫁嫁与邵小黎直勾勾的视线,缓慢地低下了头,注视着披在身上的白裳。
“……”
他先前感觉衣襟有些宽松,还以为是自己因思劳而清瘦……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卷了卷衣袖,有些丢人。
一边,邵小黎与陆嫁嫁终于忍不住了,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听着她们的笑声,宁长久沉重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些,他起身回到洞窟里换了衣裳,回来之后邵小黎犹在笑着,道:“师父今夜真是格外漂亮呀。”
陆嫁嫁也捏着嗓音,英气飞扬道:“宁姑娘真是倾国倾城,有没有兴趣入赘我们陆家呀?”
“你们……哎……”
宁长久被嘲笑着,他本着欺软怕硬的原则,将邵小黎抓来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正了正师门规矩。
夜风吹过山崖,三人贴靠着坐在悬崖边缘,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同小憩了会。
半个时辰后,他们将再度踏上赶往中土的路。
……
与之一同眺望星空的还有五师兄。
五师兄也明白了月亮被遮蔽的来龙去脉。
这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
若是师尊他们还在观中,他们应该能通过不可观去影响月囚,然后将遮蔽月囚的尘埃驱散,但……
五师兄看着自己天碑的文稿,看着沉眠的村庄和自己的两袖清风,只能感叹百无一用是书生了。
接着,五师兄意识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当初白藏的所有作为都被师尊计算得死死的,最后于鹓扶神国一锤定音,但换个角度想,这有没有可能是暗主以白藏为饵,骗师尊三清归一,君临鹓扶国,然后他再将鹓扶星毁去,以其半数尘埃蔽月,再以半数砸入北冥,救下他的傀儡柯问舟……
所以当初师尊设计杀死鹓扶之后,暗主有所察觉,却无动于衷。
难道说,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智慧,它实则是在进行更大的谋划么?
五师兄心思寒冷,只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五师兄独自立在不可观门口,孤独难言,他眺望着黑月,最后咬着牙转身,拎了把扫帚出来。
比起天碑计划,显然是月亮更重要一些。
“师尊啊,你当初就不该救我,你把愚公那老爷子救活,估计也能比我有用些。”
他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刚起扫帚,为了不可观今后还能正常运行,独自一人前去清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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