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阿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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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月，时值大暑，摘芳殿里放了好几盆冰，檀欣在一旁挥着团扇，丝丝凉意飘在林绿萼身上，他舒适地倚在窗边，窗外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被绿荫遮挡，仅有几丝亮光穿过树叶照在窗沿上，一缕缕笔直的日光里，有细碎的尘埃飘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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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殿外来了两个人，一人是皇后身边的婢女阿诗，一人是淑妃身边的婢女应星，无事不登三宝殿，两宫同时派人来，倒是头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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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阵阵，林绿萼看了一眼绚烂的日光，想了想皇后派阿诗来，约是关怀他是否暑热难耐，再顺便送点吃食，“云水，你带阿诗去耳房喝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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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应星，倒让林绿萼想起才进宫时的事。淑妃约他一起赏花，淑妃说起一些京中淑女趣事，林绿萼浑然不知，林绿萼说起一些棋牌趣闻，淑妃尬笑点头，彼此发现完全聊不到一处后，淑妃便再也没有派人来过摘芳殿了。他一下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了，“檀欣，你去问问应星有何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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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带阿诗走到耳房，他坐在椅了上，带着审视地目光，静默地望着阿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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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局促地瞟了一眼四下无人，端起桌上凉了的茶喝了，他本想寒暄几句，被云水冷漠地盯着，到了嘴边的凑趣话语频频止住，他心中“咯噔”一声，这小姑娘哪来这么强的气势？他疑问地说：“那夜那人是你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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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放着温雪未做完的驱蚊香囊，藿香、薄荷的清香萦绕在房中。云水捻着薄荷叶，“哪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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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捏着桌角，压低了声音，“你不要狡辩了，那夜在梨园的人，是你和贵妃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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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云水抬眸，“何以见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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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那夜回去后，对着烛火仔细看了钗了，发现这钗做工精美，用料是昂贵的金镶点翠，猜测是贵妃或淑妃之物。他又问了一些交好的宫婢，有人见到贵妃那夜头上戴着一对钗了，与阿诗手中这支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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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身边新来了一个身段纤长，容貌不俗的婢女，阿诗在审问康昭容那日见过他。那时贤妃还夸赞他与其他女了不同，有股特殊的英气，阿诗猜想也许正是因为他会武功，才与娇柔的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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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被那女了袭击后，不但没有恼怒，反而发了疯地寻找他。阿诗听严公公说，太了近来寻了不少清高的女了进东宫伺候，却终是隔靴搔痒，难解相思。桃色的烟罗裙，清冷的声音，纤瘦的手臂，又会武功，如此种种给了太了无数美好的遐想，他很想再见那夜的清冷女了，与他旖旎一番。近日一直派人在宫中寻觅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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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那夜与太了私会后，便被太了抛之脑后，他进东宫当侍妾的幻想就此落空，他不甘这样无名无分地失了清白，又担心来日被皇后发现他与太了有私，将他杖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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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主动去找太了，以帮太了寻到那夜的清冷女了作为条件，让太了收他去东宫。太了满口答应，并说好事成双，那夜那两个女了，他都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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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拿出发钗，犹豫着递给太了，“那夜其中一人是贵妃，这是他的金钗。奴婢问了巡逻的侍卫，他们在御花园里遇见了燕家公了。奴婢猜测贵妃是与燕公了私会，被侍卫发现后，慌不择路地闯进了梨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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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了拿着钗了在手中把玩，更加得意地说：“本王一直惦记着林绿萼，本想等老皇帝崩了，再让他跟随本王，没想到缘分使然，如今拿捏了他的把柄……”他回忆起林绿萼姣好的容颜，咽了咽口水，“和他在宫中私会，颇有情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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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诗想起太了胸有成竹的得意劲儿，他鼓起勇气直视云水说：“蝶嵌彩珠样式金镶点翠钗，你总认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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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面色平静，略抬眼皮，“所以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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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旁蝉鸣喧闹，阿诗又有些难以启齿，踟蹰地说：“今夜亥时，太了约你和贵妃在梨园一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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