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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洱“!”
这时机未免太过不妙。
这声音其实很轻微,但恰逢外面安静的间隙,方彦立刻就察觉到了,凌厉视线射来,厉声道“有人?!”
两人一前一后跨过屏风,只见美人塌上,一个少女玉体横陈,气息匀长,眼皮平静,显然睡得很熟。一条腿勾住了一个靠枕,还有一个靠枕已掉到了地上,似乎是翻身的时候,将它踢到地上了。
方彦一愣“她怎会在此?刚才我们说的话,她不会听到了吧?”
“还没醒。”尉迟兰廷从他身后走了进来,瞥了桑洱红扑扑的睡脸一眼,平静道“你在怕什么,就算她听了,也听不明白。”
“可她怎么会在这里睡觉……”方彦一顿,仿佛明白了什么“二小姐,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这少夫人,虽说傻气了点,可论外在却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方彦听说过一些传闻,说她被带回冯家之前,曾在勾栏待过,定有过人之处。
不过,再美也不是不可替代的。她眼下的身份太敏感了。
方彦不理解,尉迟兰廷为什么不找更安全的女人。
尉迟兰廷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你不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傻不愣登的,一眼就能看透,哪里有意思了?”
尉迟兰廷的声音含了一丝笑意,轻轻地说“就是因为傻,才有意思。”
“二小姐想用她来解解闷,倒是无可厚非。”方彦哼了一声“等玩腻了,就尽早杀了吧。否则,这种人早晚会成为累赘。”
尉迟兰廷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顾忌会被人看到,方彦没多久就离开了。尉迟
兰廷弯腰,将那抱枕捡了起来,放回了原位,不动声色地看了床上少女安睡的容颜一会儿,才离去。
桑洱一动不动,藏于被下的指尖却在轻微地战栗着。
听见屏风外传来翻书的声音,她又硬生生地扛了半个时辰,才睁开眼,佯装刚醒,找了个借口跑了。
数天后,秋节到了。
那日,桑洱确实有点被那蕴含在笑意下,凉薄凶残的杀意吓到了。
回去平复了一下心情,桑洱又想通了——这不就是她作为炮灰迟早要面对的命运么?至少,现在还是安全的。
正好霉值又有点高了,桑洱支棱起来,去找尉迟兰廷。但他的房间却大门紧闭,里头没人。也没见到他那个叫做绮语的侍女。
桑洱只好回到房间,不多时,几个不速之客来拜访了她。
那是几个千娇百媚的女人,都是尉迟邕的妾侍。她们称往年的秋夜,她们都会与一些相熟的女在姑苏城里举办小宴,一起热闹一番,问桑洱要不要一起去。
原里有一笔带到过这段剧情。
这几个小妾,就是之前用死老鼠吓唬桑洱的罪魁祸首。今天的这番邀请,自然也是不怀好意,想在外面欺负一下桑洱而已。
桑洱无语凝噎“讲道理,炮灰何苦为难炮灰。尉迟邕硬不起来,所以不去她们房间过夜,怎么也要我背锅?”
系统“柿子挑软的捏。很显然,她们认为自己之所以被冷落,是因为你吸引了尉迟邕的注意力。”
桑洱“……”
根据原,原主因不识背后险恶,还以为她们是好心与自己交朋友,就高兴地答应了。结果就被几个小妾捉弄,锁在了杂物房里。第二天,冬梅才找了过来,抱着她痛哭,送原主回了尉迟家。
无奈,原主压根认不出那个引她去杂物房的侍女是谁,又口不能言,说不出过程,也找不到证据。所以,这事儿到最后,也没办法追究责任。原主还被卞夫人误会成贪玩不回家,被禁足了一段时间。
一个大写的惨字。
原这样写,
桑洱不得不从,点头答应几个妾侍的邀约。
等她们走了,冬梅忧心忡忡地说“少夫人,可她们说的那些人,你一个都不认识,今晚真的要去吗?”
桑洱点头,心里倒不担心。
尉迟邕那几个小妾,都不是仙门家族出身。不管是放死老鼠吓人,还是把人缩在小黑屋,都是很幼稚的小伎俩,有什么好怕的。
当夜,冬梅虽说担忧,但毕竟是爱热闹的性子,想到可以出府玩,也开始期盼了,使出浑身解数,给桑洱打扮了一番,挑了一袭宝蓝色的彩绣藤纹裙,乌发用金簪绾起。桑洱自己看了也觉得好看。
女眷们聚会的地方就在姑苏城的河边,一间名叫明月轩的酒楼里,据说是其一个夫人的产业。
桑洱一出现,在场的人都对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夹杂着看热闹和酸不溜秋的窃窃私语。
大家都说尉迟大公子长得俊,家世好,人也有情有义,哪怕未婚妻是个傻子也愿意娶。同时,她们也好奇,桑洱是不是真的那么笨。
即使在凤陵,也几乎打听不到桑洱的过去。因为冯家很少带这个女儿出现在公开场合,假千金倒是更多人认识。
如今一见,大家都很意外,还有点儿微妙的失望——桑洱举止正常,安静温吞,吃饭细嚼慢咽,并不会像世俗里的傻子一样,筷子也不会握,还弄得满桌米粒,更无失礼举动。
而且,由于她是哑巴,不管是奉承还是明褒暗贬的话语,她都不用理会,直接免了说错话被嘲笑的可能。这让本想让她出糗的一些人感到了无趣,渐渐就移开注意力了。
宴至时,坐在她身后的冬梅因为人有三急,暂时离开了。
不一会儿,有人拍了桑洱的肩一下。
看来,剧情的齿轮开始转动了。那个引她去黑房间的侍女来了吧。
桑洱笃定地想,一转过头,一句“鬼啊”差点没刹住车,脱口而出。
眼前的侍女,脸上被遮挡了一张原形的“禁止”图标,仿佛廉价的p图软件里的马赛克贴纸一样。
系统
“宿主请淡定。原写了你这个角色认不出这个人是谁。但你实际上有认知能力。所以,我们贴心地安排了马赛克遮挡,保证你认不出哦。”
桑洱“倒也不必扣细节到这种程度吧?也不事先预告一下,是想吓死谁?”
系统“你不懂,这叫细节决定成败。”
桑洱“……”
马赛克侍女告诉桑洱,冬梅在外面遇到了麻烦,要桑洱赶紧出去看一下。
很拙劣的借口。但骗一个小傻子,绰绰有余了。
桑洱露出焦急的神色。马赛克侍女趁着屋子里的人不注意,将她带出了宴会厅,引到了走廊尽头。
“冬梅就在里面,您进去就能看到她了。”侍女打开了一扇门,指着黑漆漆的室内说。
桑洱不疑有他,撩起裙摆,懵懵懂懂地跨了进去。忽然,后面传来了关门声。两扇木门被人从外头锁上了,一得逞,那侍女就跑了。
这是明月轩深处一个放满杂物箱的房间,非常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纸外透入。哪怕在这里拍门,也很难引起外人注意。
等那个p离开了,桑洱也没有浪费表情去演戏。她走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不费吹灰之力,刺穿了窗纸,拔下金钗,将窗锁挑了起来,就爬出了房间,再将窗户关上。
这个房间是两面通的。这条走廊朝向外侧,通风而幽暗无人。从栏杆探身出去,可以看见远方灯火璀璨的姑苏城。
桑洱从走廊尽头的阶梯下去了,甩开了所有人,跑出了明月轩。
秋佳节,姑苏城有祭月花灯会。
明月在天,水飘灯,舟上载人,是一大盛景。
傻子才会真的在黑房间里待一个晚上。
反正原写了冬梅第二天早上才会找到她。说了是明早就是明早,不会提前一分一秒。那么,间这段空白,就是她的自由活动时间了。
要进入姑苏最热闹的主城,得穿过一条护城河。离她最近的桥,是一道不连贯的石头桥,一块又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头从水底隆起,石头和石头之间有两掌空隙,两边也
没有护栏。
正常的那种拱桥要走很远的路,桑洱不想绕远路,拎起了裙摆,小心翼翼地跳上了石头。
走到途,她没留意到石头有颗暗钉,裙摆一下子被勾住了,往下一扯。桑洱吓得抽了一口气,眼见要落水之际,腰忽然一紧,被一条软绵绵又冰冷坚硬的东西缠住了。
像是一条小龙。
桑洱的落势一停,眨眼,就撞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惊魂未定地凝目一看,才发现他们脚下不是平地,而是一叶扁舟。
桑洱抬头,眼睛微微睁大,仿佛受惊的松鼠。
尉迟兰廷。
关键是,他穿了男装。
眉亦然细长而挑,异美深邃的面容。
衣着变化了,气质也不同了。
于华灯下,肤白胜雪,眉如墨染,有一种自内而外散发的风神俊秀。
而缠着她的腰、让她免于落水的,是一条鞭子,没看清楚,已被他收回。
“怎么,换了身衣服,嫂嫂就不认识我了?”尉迟兰廷抱着她,往船间走去,勾唇一笑“没听过女扮男装吗?”
桑洱“…………”
我信了你的邪!
人家是正儿经的女扮男装,你这叫男扮女扮男装,回归本质吧!
走动间,船只有些不稳,桑洱不由自主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尉迟兰廷顿了顿,才将她轻轻放下。
桑洱扶着船舱,坐了下来,拎起裙角一看,果然被钉子勾了个洞。
“还没问呢,嫂嫂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尉迟兰廷也随之坐下。换了男装,他的姿态就随性多了,支起一条腿,将胸口的头发拨开,扫了她一眼,发现桑洱的手肘、膝盖都沾了灰,才慢慢说出了后半句“还总是弄得像只脏猫一样。”
桑洱望了一眼匿在黑暗里的楼宇,有点儿赌气地扭过了身。
尉迟兰廷觉得有点好笑,顺着她目光看去,微一眯眼。
他知道,每年秋,姑苏的权贵家族女眷都会在该处设宴。
作为尉迟家二小姐,他也去过一两次。只是,在那种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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