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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瞧见,只觉得严父慈母孝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阖家圆满的场面。
沈朝野嗤笑一声。
“那,那朝歌就说了,”沈朝歌看了一眼沈朝野,眼神有些怯懦,“若是朝歌说的有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姐姐纠正,但就是……就是别再掐朝歌了,朝歌怕疼。”
然而这句怕疼却让沈朝野嘴角的笑意有些收敛了起来,眼神逐渐冰冷,说起怕疼,她就想起了被做成人彘的萝蔓。
你怕疼,呵,那你可有尝试过萝蔓的疼?
沈朝歌从袖子中摸出了一封折叠平整的纸递给了沈严铸,随即又低下了头。
轻声细语道“这是今日有个农妇塞进朝歌手里的一封信,当时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所以就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才知道这是一封状告信,里面写了……写了大姐姐在远洲的这段时间所做的一些事。朝歌不敢妄自断言,于是便把那农妇带回了沈府,谁知——谁知是否是大姐姐知晓了此事,所以气冲冲地来了朝歌的院中……还请父亲与外公明察!”
沈朝歌说完后,便微微弯了弯腰,一副十分惶恐恭谨的模样。
而沈严铸和许祥侯则是密切关注着纸上的内容,两人迅速的瞄过每行每字,但很快,他们的神情有一瞬的凝固和不可置信。
后面的一群人很是好奇那张薄薄的纸上究竟写了什么,但是距离远,哪怕伸长了脖子也难以窥探到半个字。
他们看了一眼沈朝野后,就轻声的念了出来,“因远洲洪水之灾治理措施理念不苟合……承宴翁主记恨妾身的丈夫,在返京的那天,她足足杀了远洲洪水治理区十余人才肯罢休……”
这些是里面最具有震慑力和灼热的字句,其他都是一些老太太裹脚布又臭又长的哀怨陈词。
沈严铸眉宇紧锁,将目光从信中转移到了眼前的沈朝野身上,他扬了扬手中黑纸白字的信。
沉声道“朝野,先抛去方才的事不管,你先告诉我,你当真为了一己私念,杀了远洲十余无辜百姓?”
沈严铸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隐隐的激动的,若是这件事属实,那么沈朝野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戴罪之身何德何能能当南湘王妃?
她若与南湘王妃无缘,那么她还如何还能再自己面前猖狂!
须要心中忿忿不平,她就知道这沈朝歌又没安好心。她们回京的路上一直与南湘王等人在一起,如果南湘王偏帮沈朝歌,那个薛康也是可以作证的,小姐怎么可能会派人去杀人,而且还杀了不少的人!
明显是栽赃!
沈朝野眼神一暗,原来如此,原来沈朝歌打得是这个算盘。
她淡淡的抬眼,道“不是说有人证,让她前来与我对证。”
沈严铸见沈朝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心中更是不爽,但是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让沈朝歌将那农妇带来。
不过一会儿,那农妇就被人带到了众人的面前。她身着粗布衣衫,头上更是没有一点发饰,皮肤有些发黄。
她可能是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所以有些胆小害怕,一时间忘记了行礼。
“眼拙的女人,还不见过几位大人和夫人!”一旁带领她前来的几个嬷嬷直接推了一把农妇,致使农妇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
沈朝華几人有些嫌弃这衣着褴褛的农妇,甩了甩手中的绣帕,并往后退了一步。
沈朝野看着这农妇的样貌,她眉眼微凝,她可以确切的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更别说她的丈夫了。
“你们怎可如此对待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而看到这一幕,沈朝歌却从地上起身,过去将那农妇扶了起来。
“奴婢知罪,还请二小姐饶恕!”那几个嬷嬷连忙跪了下来求饶。
“行了,下次别这样了。”沈朝歌看着她们轻斥了一句,随即转过头看着农妇,轻言慢语的开口。
“府里的人不懂规矩,你没事吧?”
许祥侯看着沈朝歌这副温婉大气的模样,心中十分的自豪,余光瞥了一眼略显装模作样的沈朝野,于是冷哼一声,故意在沈严铸的身边开口。
“果然还是沈大人会教导子女,瞧着府中不仅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这几个自小跟在你身边的子女都十分的出色,最主要的还是朝歌,心月匈十分的宽大!”
这番话夸都夸的十分的妙,不仅排除沈朝野都夸了个遍,就连夸自己人的分寸都掌握的十分有序。
“嗯,这一切都多亏了芙儿,为我排忧解难。”
沈严铸何等的精明,他自然知道这个名曰他的岳父大人,但如今官位又在他之下的打算。
不过他附和一句也不会掉块肉,那还不如顺了他老人家的意。
那农妇摇了摇头,模样淳朴,“我没事,不知小姐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但是她一开口,沈朝野却知道她的确是远洲人士,因为她的口音有点重,声音也有些粗狂,看来是干活的缘故。
沈朝歌微微一笑,将农妇带到了沈朝野的面前,对这农妇示意了一番。
“这就是你想要找的承宴翁主,你别怕,叫你前来,只是想让你把今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就好。而且在你旁边的这几位都是陛下身边的重臣,你有什么冤屈对他们总比对我一个闺阁女子说要好。”
然而就在沈朝歌给农妇指认沈朝野时,农妇的瞳孔猛地一缩,神情有些狰狞起来。
“是你!”农妇目眦欲裂,摆出一副掐人的气势,当下就要朝沈朝野冲过去。
“大姐姐小心。”而沈朝歌明明可以拉扯住,可她看似是拦了,但却是手虚虚的拂过而已,随即嘴角还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你这个贱人,我丈夫只不过是与你起了几句争执,你居然要了他的性命——”
然而就当农妇要碰到沈朝野的衣角时,一把亮堂的剑横在了农妇的脖子处,直接让农妇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都可清晰可见那剑尖上还有未来得及擦拭掉的血迹,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血迹已经凝结,看着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沈朝華面容上的戾气更加重,害她白欢喜一场,还以为能看到沈朝野狼狈的一面呢。
真是没趣。
沈严铸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似的,逮着这一点就对沈朝野呵斥道。
“朝野!你怎可在我们面前动粗,万一刀剑不长眼伤了其他人该如何!”
沈朝野微微挑眉,仿佛感到有些可笑,却又不惊讶,毕竟沈严铸的心偏程度她还是明白的,她早已不对他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几乎不用说什么,只需轻轻抬手,身后的须要就明白了一切。
“滚开。”须要冷冷的看了一眼农妇,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蝼蚁一般,随后就将手里的剑收了回去。
而农妇以为她要对自己动手,一受惊身子久往后倒,刚好是往沈朝歌的方向。
“你看看,这丫头简直是没有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放在眼里了!”
许祥侯宛若一副长辈口吻,他痛心疾首的指着沈朝野唉声叹气。可他也不敢指太久,因为沈朝野身后那人的眼神犹如冰刺般射向他。
那眼神丝毫不掩饰她的杀气,仿佛在警告他,若是再指指点点,她就不会客气一样。
沈朝歌眼神幽暗,迫不得已只能扶住了农妇,随即又迅速地放开了她,那动作快的仿佛农妇有多脏似的。
随即沈朝歌又看着沈朝野,有些不理解的开口,“大姐姐,你厌我恨我都可以,为何要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呢,明明……明明是你做错,害了人家丈夫的性命的。”
本来还是待认证的事情,可如今沈朝歌却一顶实实的大帽子扔了下来,仿佛罪证已确凿了似的。
沈朝華抿了抿嘴,到底还是沈朝歌会装,这幅模样可是正中了男人的下怀啊。
“这还没对峙呢,二妹妹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给我戴帽子了。”沈朝野淡淡的瞥了一眼沈朝歌,话语中一丝令人感到心慌的平静。
沈朝歌抿唇,她有些心急了,“大姐姐这是什么话,朝歌心里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只是如今人证物证都在,朝歌实在不好睁眼说瞎话。”
接着便对身边的农妇使了一个眼色,农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于是她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沈严铸他们面前。
言辞凄厉道“还请几位大人做主!农妇王心莲,是远洲的普通的一户人家。因为远洲之前洪水暴发,农妇的丈夫不得已去支援,但因为某些意见不合的缘故给她提意见,虽然我们这些人没文化,但是也是一片好心,谁知道我丈夫他当场就跟她发生了争吵,但也只是几句而已,我丈夫回家之后也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便也没记在心上,谁知——”
说到这里,农妇的眼眶有些微红了起来,语调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谁知道在他们返京的那天晚上,竟派了不少的人前来杀人灭口,不仅包括农妇的丈夫,只要是那块区域的人,都惨遭了这人的毒手!”
说罢,农妇神容一怒,手指指着沈朝野愤声道。
沈朝華闻言差点笑出声,这个热闹她必须凑一下,于是她微微上前一步,阴阳怪气的开口。
“哟,敢情还有这么精彩的一出呢,大姐姐可真是心狠手辣的主,在家不仅如此,就连在外都是照常。”
沈朝歌有许氏罩着,她如今还未出阁,所有的决定权都在许氏手中,她哪怕也看不惯沈朝歌的矫揉做作,她也只会埋藏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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