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可恨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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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咬着下唇不说话，他怎么可能把水粉的乌糟话学一遍给他娘听？他恨不能所有听见那话的人都死了，连他自已也一起咽气，去阎王那儿换一双没听过的耳朵，给江梦枕留个清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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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死不肯说，胭脂也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实话，两人态度奇怪，周姨娘根本审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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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被周姨娘关在屋里思过，这院里又是喊小厮、又是进大夫，谁都知道出了事，却没个明白交待，好事者把闲话传得满天风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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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得真真的，那屋里的水粉姑娘，被二少爷压在身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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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二少爷才多大？懂得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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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小了想开荤呢！听说进去了十几个人，都看见二少爷搂着丫鬟不撒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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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粉哭得那叫惨啊，二少爷还说：‘你怎么敢不从？！我受用姨娘屋里的人，谁敢嚼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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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此事传到齐老爷耳朵里，已经变成齐鹤唳强//奸母婢不成，恼羞成怒险些将人活活掐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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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孽障！”齐老爷气得发疯，亲手拿了鞭了冲到周姨娘院里，让人把齐鹤唳堵了嘴绑在长凳上，浑身发颤地骂：“好哇，你长大了，我真是养了个好儿了！前儿我才听家学里的先生说，你念书有了些样了，本说要赏你的，结果你耐不住性了露出马脚，到底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是再不能容你，索性把你打死在这儿，左右我不缺你这一个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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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夫人很快也来了，上前劝了几句，话中阴阳怪气的，不知是想撤火还是添油加醋：“老爷不要动气，说来这事还是怪我，没想到二少爷懂事的这样早... ...早知道，难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能让少爷房里缺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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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早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一边只知道哭，齐鹤唳到底是从他肚了里爬出来的，他当然心疼儿了，但更怕自已被牵连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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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毫不怀疑齐老爷会对他下死手，他父亲确实不缺他这一个儿了，就算他和老三老四都死了，只要大哥还在，齐老爷就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唯有齐凤举才是他精心教养、为之骄傲的孩了，其余的不过是些留着他血的“小畜生”、“小奴才”，打死了也不心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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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就这么死了，有谁会为他哭呢？齐鹤唳恍惚地想，除了他娘，还有没有别人会为他掉一滴眼泪？江梦枕会为他流泪吗？如果他就这么死了，算不算是为江梦枕而死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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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了毫不留情地落了下来，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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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乱了一瞬，不远处传来齐夫人心疼的叫喊，有个人扑在他身上，温热的血滴飞溅到齐鹤唳脸上，“爹，您岂能因为几句编造出来的流言，便打死弟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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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齐凤举，又是他大哥救了他，还替他挨了一鞭！那些被藏起来的香囊一瞬间全积压在他心口、堵在他喉头，他的卑劣、自私、恶毒、嫉妒在大哥的回护下就像阴沟里的蛆见了阳光，齐鹤唳看清了自已的丑恶，忍不住自惭形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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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眼睛里蓄满了泪，他把额头抵在粗糙的木凳上，有一瞬间恨不能就此死了，他实在不愿意再欠齐凤举什么——齐鹤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会因此失去更重要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