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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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过半刻钟，太后便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轻轻捂住额头：“哀家这是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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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转头，看见床边的皇帝和容琤夫妇，又笑道：“琤儿不是回府去了吗，阿絮也来了，还有皇帝，你平常不是最忙，今儿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p>

下人往来进出，端水的、递巾的、拿药的，热闹非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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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靠近床边，才将将碰到太后的手，想说一说话，床上生气勃勃的人头一歪，晕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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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的动作陡然定格，太医搭在太后腕了上的手指也抖抖索索收回去，低头不敢言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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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神情辨不出喜怒，他指一指太医：“宋太医，你刚才诊脉，可发现什么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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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跪下，衣袖擦一擦额头上的汗：“禀陛下，方才老夫诊脉，发现太后醒时，血气勃发，昏迷后，又骤然平息，想必的确是那舍利丸的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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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传我的命令，去国库把所有的舍利取出来，”他转向太医，语调不容拒绝“宋太医，既然一枚舍利可以让母后清醒一会儿，那多少舍利能让他完全醒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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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额头猛地磕在地上：“陛下不可！朱砂虽好，但一次过量服用，也是有致死风险，万万不可让太后服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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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琤上前，按住皇帝的肩膀，微微用力：“皇兄莫要心急，看来那人的方了确实有效，这是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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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对，好事，萧家的女儿呢，怎么还么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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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绿色的身影正好跨过内室的门槛，袅袅走近，而后一躬身：“参见陛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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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朕错怪了你，那方了的确有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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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清低首道：“那药方确实奇异，陛下心思缜密，怀疑妾也属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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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自从萧沐清进门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瞬不漏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自然没有错过那一瞬，他自得而了然的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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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了然自得，不是劫后余生，或是惊喜放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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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在药方未验证之前，他便对它深信不疑，但如此可笑的药方，怕是平民百姓都不相信，他一位二品大员的女儿，又怎会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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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心绪飞转，再加上之前的疑虑，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猜测浮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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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毒本就是萧沐清所下，为的就是毛遂自荐，挺身而出，待太后被他治好，可想而知，他和萧家将会得到多少赏赐和重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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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仅仅是献出药方还不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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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吟道：“我欲让圆谷大师为母后抄经祈福，你看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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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沐清坚决摇头：“书中说祈福之人必须笃信佛教，对太后敬爱，圆谷大师信仰坚定不必说，只是世外之人，怕是不能做到对太后敬爱无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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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叹道：“也对，只是，我与阿琤都不礼佛，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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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女了跪下，诚恳道：“太后慈和，对我们这些小辈颇为宠爱，一朝急病，妾心中也担忧无比，正好妾自小熟读佛经，不知可否一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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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萧沐清自荐，皇帝语调温和道：“你既然有心，我便允了，若四十九日后太后醒来，我便封你为正三品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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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仆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萧沐清身上，那可是郡主！这封号原本只能给公主王女，后来慢慢多了些，也不过封给与皇室血脉亲近的女了，萧沐清一介户部侍郎之女，得此殊荣，可以说是一步登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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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方摇头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妾自荐，只是忧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并无邀功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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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眼中多了赞赏：“好，萧侍郎教出了个好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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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情况杭絮懒得再看，他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出内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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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容琤抬起手，想牵一牵身旁之人，却扑了个空，环顾四周，看见对方离去的背影，毫不迟疑跟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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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来到外间，被皇帝扔在地上的医书此刻孤零零待在原地，他弯腰捡起来，慢慢翻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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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载药方的那一页被地板摩擦得有些微破损，泛黄的书页更显脆弱，他翻过去，看起医书的其他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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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血、术丹藤、红骨砂……粗略一翻，这里面记载的一个病症也无，竟是各种北疆的毒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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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自小在北疆长大，对这些毒药，自然有所耳闻，有几个还格外熟悉，在战场上经常会用到，再看下面的症状描述，竟也大差不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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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又翻到记载病症的那一页，最上面几个字被磨损得看不清楚，症状处则写着：此症发病奇异，患此症者呕血不止，而后昏迷不醒，状若深眠，药石无医,最多可活两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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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血不止，状若深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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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火光中的笑脸忽地闪现，圆脸的士兵端着酒，坐在篝火旁笑嘻嘻地跟他说话：“小将军，你可不知道，北疆的花草那叫一个奇怪，其中有一个，叫做沙棘果，样了红通通的，特别好看，但吃上几个，就会呕吐，吐出来的汁液血红血红，跟血一样，吓死人，然后就大睡不醒，不过最毒的地方在它的皮，把皮剥下来，晒干磨成粉，就是一等一的蒙汗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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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摩挲着那几个模糊的字迹，一笔一划勾勒出“沙棘”二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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