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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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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我一直是一个人。后来?你来?了, 让我的世界从此免于孤寂与黯淡。上帝从来?不是我的神。你才是。」——方循音日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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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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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一扫前几?日阴霾、开始放晴。阳光温温柔柔地洒下来?，驱散些许湿冷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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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睁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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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和渠意枝约定时间还尚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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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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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洗漱过后，拉开衣柜, 将睡衣换成高领线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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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一件千鸟格大衣, 套在外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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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康文清正在整理客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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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方循音开门?出来?, 他停下动?作, 上下打量几?眼, 问?道：“今天要出门?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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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约了同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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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点点头，轻声作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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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清倒没有阻止，只习惯性絮絮叨叨起来?：“挺好，多和同学朋友一起说说话。看看你每天那样了?，半死不活儿?的，哪有点学生的朝气蓬勃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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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噼里?啪啦的教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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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速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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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早就习以为常，乖乖听着, 一句也不辩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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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学习也不能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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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叨完, 康文清蓦地反应过来?, 皱起眉、盯着他，追问?道：“今天和谁出去啊？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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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 方循音有点想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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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这样的人, 还会被担心早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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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女生，叫渠意枝，是隔壁奥数竞赛班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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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清放下心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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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是该多和好学生一起玩，一起进?步。正好, 你不是也想考竞赛班吗？补课班和老师你爸都已经在打听着了。如果现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人家。虚心求教一点，别整天紧张兮兮的表情，别人还以为你脾气古怪不好相处呢。方循音，你已经是大孩了?了，再过两年都得成年了，总得学点为人处世吧，别整天三五不着的、还觉得全?世界都欠了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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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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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怕康文清再继续教训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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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简单吃过早饭，便?拿起包和手机、匆匆离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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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地点约在正大广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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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逢周末休息，又是难得风和日丽，商场里?人流量不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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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方言和普通话交杂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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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空气都染出几?分喧嚣烟火气味来?，不经意驱散初冬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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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来?得太早，渠意枝还没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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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脆一个人先去书?店逛了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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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要考竞赛班，目前这点水平肯定是不够用?。虽然在4班拿了两次第一，但年级排名还是被竞赛班同学甩下不少。毕竟，平行班有好几?个、第一名也有好几?个，排名差不了多少，人家也一样被分班考试筛了下来?，绝对不会比他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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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方循音心里?十分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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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听陈伽漠那意思，竞赛班和平行班会用?两套不同教材，进?度完全?不同不说、连考卷难度都会分开。除了找老师、上补习班之外，平日里?也得多刷点难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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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在辅助教材书?架处流连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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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精挑细选过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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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多了几?本习题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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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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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有人轻轻拍了拍他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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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转过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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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眼眸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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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双眼，“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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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室内开着暖气，陈伽漠脱了外套，将大衣拎在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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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只穿了件深灰色毛衣、下半身搭黑色休闲裤，有种模糊年龄的气韵神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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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配上那张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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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好似都透着一股玉石般色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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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开口说话时，却不见什么倨傲之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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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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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淡声问?他：“你怎么在这里?？买书?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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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视线在他手中停留片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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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有些不自在，垂下眼，动?了动?嘴唇，没作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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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人在八中，大家都是挤破脑袋、想往更高处走。但不可否认，其实，他原本并没有想要上竞赛班的心思，只想安然低调地度过高中这三年，考个差不多的大学、就算大功告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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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走到?今天，下定决心这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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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根本，“陈伽漠”这三个字，绝对占了大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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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伽漠在开学典礼时、说得那番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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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找到?了想要更努力学习的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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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陈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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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腔爱慕，叫他实在无法满足与现状，想靠他近一些、再近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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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既然他说他可以，他就应该拼了命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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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些话，注定只能放在心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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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甚至不敢让他看出一丝一毫异样端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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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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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他终于整理好心情，“不、不是的，我在等渠意枝，正好就想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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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哦”了一声，也没有多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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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抬起手，从他手里?抽掉两本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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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后头书?柜上一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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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放回去，又捡了另外一本，递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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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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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讶然，语气颇有些受宠若惊意味，“好……谢谢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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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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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挑个书?也不过举手之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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扪心自问?，他前前后后也算帮过他几?个小忙，听他说“谢谢”都听了好多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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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语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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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就有这么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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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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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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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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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迈着一双长腿、站到?两人跟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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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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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扭过头去，望他一眼，点头，“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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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没说话，挑了挑眉，上上下下打量起两人，表情逐渐变得有点诡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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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一直低着头，没注意到?他表情，自然没有多想，只不自觉往他方向靠了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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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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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说了声“早上好”，又对着陈伽漠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们俩一起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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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吓了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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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拼命摆手，“不是的！我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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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正巧碰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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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不信，“江城这么大，不说别的，正大广场就这么多层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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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捏了捏鼻梁，表情似是有点无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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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哲屿就在不远处的球场，渠意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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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八中离正大广场不远，附近活动?范围也就这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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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在这里?撞上一两对八中地下小情侣，那都不是什么新鲜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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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在书?店碰上方循音，就不能是巧合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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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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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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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却总觉得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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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也不想挑破什么秘辛、搞得方循音尴尬，自然没有多做纠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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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跟你说了，还有事呢。陈伽漠你还是赶紧打球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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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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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牵起方循音手腕，将他往外拉了一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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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也想快点离开陈伽漠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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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他目光如炬，看破自已?那点小心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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