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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操结束就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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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拍年级大合照，再给每个班拍集体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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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阳光正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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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渐渐开始热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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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远，方循音看到渠意枝在冲他挥手，立刻招招手、回应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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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到一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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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从包里摸出一瓶旺仔牛奶，交到他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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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手，便是冰冰凉凉，缓解初夏热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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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冲他笑起来，“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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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说什?么谢不谢的。你赶紧过来给我写寄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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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寄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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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不明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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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见他懵懂，叹了口气，解释：“就是类似同学录一样的东西嘛，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花招。我看啊，多?半是哪个痴男怨女，想趁着高三表白，所以找了个这么老土的办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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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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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网络发达，各类通讯软件层出不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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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质同学录早就被?取代?，好像只存在于记忆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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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小学毕业时，班上?还是很流行写同学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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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壳或硬制、或软制，大小不一、五颜六色，内里纸张也各有不同。里头一条条信息，从联系方式、到个人爱好，样样齐全。看起来，颇有点“填完就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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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初中毕业，也还是会有些女生，比较讲究仪式感，给班上?同学填同学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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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基本不会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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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高三刮起一阵风，流行让同学给写毕业寄语。</p>
但纸张，若是好好保存，就绝对不会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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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以后回忆起来，还能有点历史怀旧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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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素来活跃，自然不会错过这类活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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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和?班上?同学关?系不好，也没有什?么特别多?同学可以写，必须有一个算一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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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写点多?写点，到时候我还能拍个照发朋友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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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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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蹲在操场边，拿着笔，给渠意枝写了满满一页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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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祝福，还有些夸赞之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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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十分满意，拿起那页纸，对着光凝视许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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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轻轻一弹，移开，顺手捏了下方循音脸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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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最爱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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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手里捏着水笔，脸颊泛出微红，对于渠意枝这种隔三差五的表白，依旧是十分腼腆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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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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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脑中倏地闪过一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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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微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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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跳得飞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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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到底是无?法抑制那点渴望，抬起手，朝渠意枝背包位置指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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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那个寄语纸，能不能给我一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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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意枝讶然数秒，失笑，“当然可以。多?给你几?张，你也拿去让大家写好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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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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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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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顺利搭好台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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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开始指挥所有人排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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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多?，年级大合照拍得比较费劲，男生三排女生三排、各自站好，连高矮也没有太讲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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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照相?师在前头，把几?个突出位置稍做调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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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飞快拍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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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轮到班级合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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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几?个平行班拍，两个竞赛班都排在最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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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平行班拍完，各自班主?任喊回班级，人群才算渐渐散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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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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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推了推眼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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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不自觉搜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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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陈伽漠和?常哲屿、连同班上?几?个男生，都靠在主?席台下面，似乎在闲聊着、等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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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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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表情很淡，看着不太平易近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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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因为风姿卓绝，还有点高不可攀的意味，叫人忍不住将视线牢牢停留在他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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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方循音只偷偷看了他几?眼，就没有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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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尖在地上?轻蹭。</p>
时间过得可真?快。两人第一次见面场景，仿佛还近在昨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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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在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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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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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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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都已经偷偷喜欢了陈伽漠这么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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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都不能叫偷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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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漠那么聪明，或许，在日记时间还没有发生时，早已有所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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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日记……他一定什?么都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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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为了照顾他那点自尊心、那点面了?，所以一直装作不知情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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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因为喜欢他的女生太多?，所以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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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细节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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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方循音来说，却好像并不是什?么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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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少女完整的一个青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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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切都快要?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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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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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心里乱七八糟，连拍毕业照时，都有些心不在焉，频频望向陈伽漠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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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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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拍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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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师检查了一下照片，朝着他们摇摇头，大喊道：“有同学表情不好，重新来一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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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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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半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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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弄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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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人“呼啦啦”跑过去，将照相?师团团围住，迫不及待地要?看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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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物?赛班是最后一个班级，后面没有其他同学在等，照相?师也没有为难他们，乐呵呵地将相?片调出来，按着相?机翻了几?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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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顺口解释：“一共拍了五张，到时候你们班主?任会全部发给你们的。你们挑一张最好的打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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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人仔细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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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在感叹自已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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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我好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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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这张我眨眼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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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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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站在人群最外面，紧张地握住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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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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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放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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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在班级群发了照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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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循音点开第一张，细细扫过，立刻红着脸、保存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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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一张，他侧着身，望向陈伽漠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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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人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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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遥望着月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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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被?定格下来，哪怕再也没有然后，他也想永远怀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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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本章发红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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