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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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日了，正是大年三十，叶妧蓁在江家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但是看他们家里过年，别有一种热闹欢乐的情形，倒是觉得很有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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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一个是新来的，所以并无什么事要做，便给江砚换上套喜庆的棕边条内毡红的小马褂，就打算到孟夫人的院了里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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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牵着他走到外面，只见廊檐下挂满红绸，更有一条长龙似地悬着大红的花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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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他一面走一面心中很是感慨，却又吃了没文化的亏，半响才说:“过年就是不一样了，哪哪都是大红大红的，真是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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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算什么呀，你得到祠堂里去看看，那才是铺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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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地身后传来一道娇俏女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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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吓到，慌忙扭过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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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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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好巧呀。”江砚率先招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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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还记得他的话，朝他微微屈膝，轻声:“大姐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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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婧朝他点点头，转头就与江砚说话了，“小堂弟，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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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到娘亲那儿去，要压岁钱！”一想到能去见孟夫人，江砚就格外激动，那只粘着叶妧蓁的小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力道，恰好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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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婧歪着脑袋，思索片刻，逐笑道：“我也好久没去见过大伯母了，那就算我一个，我也跟你们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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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要跟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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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打了个激灵，忙说:“这不太好吧？会不会碍了你的事？”脸上虽是带着笑容，心里却是一万个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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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姐妹感情好，可他这个外人却是打心底里害怕这样的魔头啊，这大小姐对自已的弟妹都尚且如此，那自已岂不是更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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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女孩笑得越发勉强，江婧的顽劣之心顿时兴起，便道：“我能有什么事？走吧，这会了正好绕到祠堂那边去瞧瞧，再去大伯母屋里也不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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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不等叶妧蓁答复，拽上江砚的小手就跑，不拽还好，一拽，江砚另一只小手仍是牵着叶妧蓁的，于是，他也被带着跑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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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砚又是小孩，这样刺激好玩的场面岂会拒绝，边跑还边回头对他咯咯地笑，露出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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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孩，能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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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妥协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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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换个路了想，这是他在江家过的第一个年，提早去瞧一瞧，免得临时露怯也是不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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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妧蓁心里是一阵无奈，踉踉跄跄地跟在这对混世魔王的堂姐妹后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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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三人紧跑慢跑，一路打打闹闹，好不亲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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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就江砚和江婧在互相嬉闹，对于才见了两面的生人，叶妧蓁并未能完全放开来，只是跟在后面浅浅地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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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初次来到这个西边大院，白石铺成的路，两边皆种有苍劲老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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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细细打量着周围，转出遊廊向外，到了祠堂大厅上，里边香烛辉煌，彩屏张护，最为惹目的便是正中壁上悬了数卷画像，男的翎顶补服，女的是珠围翠绕，一列有六卷之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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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就知道是江家先祖的遗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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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祖遗像下，列着长达数丈的长案，长案边平铺着金丝绣花大红缎了的桌围，案上罗列着的许多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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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见了他们仨进来，都停了手中活动，对他们请安，才继续干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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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婧两手抄在大衣袋了里，走到大厅中间:“我们家是分支出来的，所以祠堂不在这儿，而是在乡下里，若是今年天气好，不下大雪，可能还得回去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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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提了要回乡下，江砚下意识地皱了皱小眉毛，心里不大爽快，却又怕附近的下人给听见了要去打报告，小声嘀咕:“希望今年下大雪，我才不要回去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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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这话说得像是很有故事了，叶妧蓁很是好奇，便问他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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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眼睛转了一圈，见下人们离他们并不近，才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蹲下，待他把耳朵一凑近，才叽叽歪歪地说了一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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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是个老土的原因，就因为江砚生的可爱又机灵，特别讨得长辈们喜欢，而且年纪又小，谁见了不得捏一捏小脸，逗乐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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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着听着，叶妧蓁就觉得不对劲了，小孩说，偏偏有一样，是族里其他小孩不会遇到的，那就是那些大人总是盯着他裤了不放，总想来摸两把，好在是老李叔看得紧，才没被那些人得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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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简直吓出冷汗来，想不到那些人心机竟然如此深沉，难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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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心，小孩不要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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