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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着被衾坐起来的时候,还不等阿笙蹙着眉头捂住自己的唇,鸣绿已经慌慌张张地跑起来:“大小姐,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再不好,还能有自己刚刚第千百次命丧黄泉来的痛苦吗?
就在阿笙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喧闹和争吵声顺着窗棂飘散进来,就算是隔着数个院落,瓷器摔在地上的清脆声响都清晰可闻。
阿笙接过花锦递过的衣衫系紧腰带,随便拢起发髻斜插进一支环钗前,眉头就没有放下来过,“怎么回事?”
鸣绿好不容易喘匀了这股气,“祈华郡主要和离。”
“应该只是随便闹闹,小姐不必在意。”对着铜镜,花锦拿起对明玉的耳珰在她的耳边比划着,“旁的不说,谢三老爷和夫人有这么多孩子,正是子孙满堂的好时候,不过是夫妻两个有点龃龉,绊了点嘴而已。”
花锦还不解地嘟囔着:“谢三老爷人多好啊,这些年妾都没纳几个,还全是谢三夫人亲手提拔上来的通房丫头,这是好日子过多了,就开始挑事了不成?”
“不是这种事情。”鸣绿不忿地鼓起嘴,“这事和我们小姐有关呢。”
阿笙才披上外衫,还来不及站起来,就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也跟着极度诧异地挑起了眉,“与我有关?”
“听闻是旧事。”鸣绿局促地摆弄了一下裙裾,“不过奴婢说不明白,小姐你还是自己去看一看吧。”
倒不是鸣绿说不明白的问题,恐怕是不能说的问题。
要不怎么说最近谢三老爷真的是倒霉透顶。那日辞别梨贵妃、从后宫中回到谢府之后,虽然谢涵秋不曾告知自己的母亲祈华郡主,可到底心中也是藏了事。
又因着谢三老爷表面上一视同仁、背地里重男轻女,就算是第二小姐谢涵秋也不能随便去他的书房,然而其他的亲兄弟却是可以的。
书房里面会有什么呢?会不会有和梨贵妃私通的痕迹?
从来都粗枝大叶、一心武学的弟弟从来没进过书房,但是当谢涵秋拿出名贵的宝刀相求的时候,这位没怎么读过书的弟弟就欣然地替她去查探了一番。
尚武的弟弟读书不成,找东西倒是一绝。不过显然谢三老爷是个挺谨慎的人,和梨贵妃的暗通款曲的证据皆是付诸一炬,就连尘灰都发现不了。
然而,弟弟他翻出来了另一些旧年的书信,信纸的边角都是被火燃烧的痕迹。
本来谢涵秋也没有多想,直到自己的亲弟弟奇怪道:“二姐,爹十多年前还和涿郡的崔府有过往来吗?”
那怎么那个时候没发现大小姐谢洄笙的事情,还是在穗妈妈的有意探找下,十年后才挖掘出蛛丝马迹。
“我看一下。”皱起眉头,谢涵秋展开了书信,却是越看越心惊。
读完了所有的陈年书信,天边的日头坠下去,晚霞就快要升起,暮色如昏隐隐漂浮在谢涵秋的薄衫上,旧年的火光簇簇燃烧起来。
亲弟弟看着谢涵秋的神色不对劲,催促地问道:“二姐,爹都写了什么啊?”
谢涵秋想冷笑出声,然而就连嘴角都扬不起来,“我们的好父亲,可是厉害极了。”
正翻阅兵书的祈华郡主不敢置信地拧起眉头:“阿笙当时走丢的事情不是意外?”
何止不是意外。
祈华郡主接过一沓的书信,越看神色逾是沉的滴水。
让人怎么能相信呢?阿笙当时的失踪,正是这位谢三老爷一力筹谋的事情,不过本来是要直接丢在河里头溺死的,那个属下瞧着这婴孩粉妆玉砌,倒是另外起了贪念。
所谓什么样的主子就能养的出什么样的奴才。
花骨朵一般的小姑娘,还没尝过男人味就陷入冰凉凉的河水,不是太可惜了吗?
丢在河里头不过是毁尸灭迹,还不如丢进花街柳巷处,卖个暗娼钱。
总计谢家人也是不会发现的。
没曾想,还不等送到地方,就被崔家的崔姑母给截了胡。这下这奴才可是慌了神,可是就算想再掐死襁褓里的小姑娘也没了机会,关进县衙时候屁股底下的稻草还没有捂热乎,就已经被才得知消息的谢三老爷给找人灭口了。
然而这事声响已是不小,再找人去崔府暗杀阿笙实在是不值当。
很是孝顺的谢三老爷当时沉吟道:“倒不用捂死这般的麻烦,她一个女娃总掀不起什么风浪。老太太还总挂着个念想,不好让她太难过。便是往后又接了回来,也无人会知晓当年的事情,我还是她的好三叔。”
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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