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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她红红的眼眶,陆宴迟稍稍俯下身,眼里带着一贯的慵懒笑意,半开玩笑道:“眼睛怎么红了?”
“……”
“不喜欢喝这个口味的?”
岑岁眨了眨眼,很快地平复好情绪。顺着他的话,指责:“我们这里加你一共五个人,你怎么买了六杯,你这不是浪费吗?”
陆宴迟好脾气道:“那你多喝一杯不好吗?”
她生硬道:“你想让我变胖吗?”
又是一阵风从外面吹来。
岑岁放在他手背上的手摊开,抓着他,轻声道:“你先进屋。”
屋子里面其余三人也早注意到了玄关处的动静,但距离较远,又隔着一个入户的小花园,所以也没听清岑岁和陆宴迟在说些什么。
只是看到岑岁拉着一个男人进来。
看清男人的脸后,粥粥小声道:“这个男的是吃吃男朋友吗,他长得也太帅了吧?”
还没等孟微雨回答。
岑岁就把陆宴迟带过来的奶茶拿了过来,她把奶茶放下后也没说话,倒了杯热水就走回陆宴迟身边:“你喝点热水。”
陆宴迟轻笑了下:“我也没这么脆弱。”
她垂着眼看他,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陆黛玉。”。
陆宴迟:“……”
岑岁看了眼时间,沉默了几秒,细声说:“我还有几分钟就要直播了,可能顾不上你,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可以吗?”
陆宴迟失笑:“我又不是小孩。”
“差不多。”
他扬了下眉,并不赞同她的说法。
岑岁也很较真:“要我做饭给你吃,生病了还要我带你去医院,这不就是小孩吗。”顿了几秒,像是在思考,她神色认真地纠正,“老小孩。”
“……”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她眼睛弯着,眼尾上扬勾起潋滟春色。她本就生的好看,五官精致,拼凑在一起,是毫无攻击力的甜美长相。
这距离很近。
近到他甚至看到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看到她如鸦羽似的睫毛上下煽动着。
一下一下。
像是海浪汹涌而来时的盛大场景。
陆宴迟的喉结缓慢地滑了滑。
岑岁忽地又说:“不过你晚上有事吗?”
陆宴迟哑声:“没事。”
“那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吧,”岑岁往后面看了眼,“直播就是做菜吃饭嘛,等我做完你上桌过来吃饭。”
陆宴迟也往她身后看了过去。
岑岁又补充:“你放心,我会和他们说,不会让你出现在镜头里的。”
陆宴迟收回视线,勾着唇:“好。”
交代完又觉得不放心,岑岁把自己的电脑拿了过来,“我的电脑和你的电脑是一个型号的,你即便工作也行,然后电脑密码是我的手机解锁密码。”
正好这个时候,粥粥叫她:“吃吃,还有三分钟就要直播了。”
岑岁忙应道:“好,我马上过来。”
转回头。
再次与他的视线对上。
却看到他的神情里带了几分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岑岁觉得古怪:“你干嘛?”
“没什么。”他嘴角松开,淡淡地笑了下,“你过去直播吧,我在这里眯一会儿。”
岑岁:“哦。”
-
岑岁今晚直播做的是三汁焖锅。
在她准备食材的时候,孟微雨和网友们互动:“表妹在吃什么?”
“我在吃寿司,这个寿司特别好吃,我姐刚刚做的,”孟微雨用手拿着寿司举到镜头前,看了眼评论,“你们也想吃我姐做的寿司?你们不如吃丧尸。”
“……”
岑岁轻声咳了下,生硬地插话进来:“好,我现在开始做三汁焖锅。先看一下做三汁焖锅需要的食材。”
“先把蔬菜这些切成小块,用油、辣椒粉、盐腌制十分钟。”
孟微雨拿着手机边看直播里网友的评论边说:“没有色拉油的可以用汽油代替,也可以用护发精油。”
“……”
“没有辣椒粉的可以用腮红代替。”
“连盐都没有?”
“自己多出点汗挤到碗里就行,眼泪不行,说尿的那个人直接拉出去斩了。”
“……”
“……”
岑岁在去年的时候也进行过一场直播,当时孟微雨误入直播现场,她口无遮拦,却没想到效果颇好,因此这次直播,网友们都留言让表妹也来,于是岑岁便把孟微雨拉过来了。
岑岁做菜的时候话很少,也不怎么和网友互动,孟微雨弥补了这一点,把直播的氛围控制得很好,节目效果也好到爆炸。
不到一个小时,三汁焖锅就出炉了。
之后,镜头就被固定了,只对着餐桌,不会露脸。
其他三个人都入座了,岑岁才去沙发边把陆宴迟叫过来。
坐到餐桌上,粥粥念着网友们的评论,自问自答似的回答着。
“好像看到了男人的手?”粥粥咬着鸡翅说,“我边上坐着的这个男生是新招来的小助理,另外一个是……”她迟疑地望向岑岁。
岑岁帮陆宴迟盛了碗饭,“我朋友。”
直播持续了两个小时终于结束。
结束后,大家收拾着东西。陆宴迟帮季景繁把设备装好,正好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到阳台边接电话。
粥粥悄咪咪地走到岑岁边上,低声问:“我还以为他是你男朋友,结果你说只是朋友,这么帅的男生,当朋友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陆宴迟的声音一顿,他侧过身,借着落地窗看到客厅里岑岁的身影。
她低着头,神情看不真切。
沉默了几秒。
陆宴迟听到她语速很慢地说:“是挺可惜的。”
不知过了多久,粥粥和季景繁也走了。
因为明天有考试,孟微雨坐陆宴迟的车回去,岑岁因为有小段时间没回家,导致家里堆积了不少快递,大部分是pr合作礼盒,她要留在家里整理东西,所以就没和他们走。
送走他们,岑岁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里,就回房洗漱去了。洗漱完出来,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走到客厅。
看到桌子上还有一杯奶茶没有喝。
她眨了眨眼,伸手把那杯奶茶拿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房子里的暖气太足,过了三个小时,这杯奶茶摸上去仍旧带着温热。
脑海里又想起,那只提着奶茶纸袋的手。
是和奶茶完全不一样的温度。
冰凉,又僵硬。
她转身看了眼窗外。
雪势渐大。
莫名的,岑岁又讨厌起了冬天。
讨厌起。
让他双手冰冷的冬天。
更讨厌。
不知道他给她的这份“关心”。
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份。
岑岁的视线渐渐模糊,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她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胸口却像是压着块石头似的。
心情很不好。
分明他今天还特意排队给她买了奶茶,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
喜欢他,却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想要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找到他也喜欢自己的证据,找到之后——
像是尝到了全世界最甜的那颗糖。
但又患得患失。
害怕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躺在床上,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倦意和药效渐渐卷席着她的脑海,没多久,她就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后半夜。
突然一声清脆的瓷器摔碎的声音划破寂静天空。
岑岁如惊弓之鸟般惊醒,因为是突然惊醒的,她双眼还放空失焦。
接着便是闷沉的一声,隔着天花板直挺挺地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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