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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林肃……”直到鼻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儿张幺幺才缓过神来,她茫然地退出他的怀抱,看着他胸腹间被她插·进去的那把匕首,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爷——”恰这时曹榭也赶了上来,见此脸色大变,忙上前接住郁林肃。
张幺幺颤抖着手擦了擦眼泪,极快地和曹榭道:“匕首上沾了用马钱子、金刚石和夹竹桃混合制成的毒药,你赶紧带他回去,用甘草、防风、铭藤、青黛、生姜煎服,再请太医。”
说罢便要起身离开,郁林肃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气笑了:“媳妇儿,我都这幅模样了,你还想就这样扔下我走了?”
张幺幺眼睫上挂着泪,脸色僵白:“郁林肃,我等这一日等了整整十年,若今日不杀了他,我便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所以你就要舍弃我?”
张幺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去挣脱自己的手,郁林肃死死握紧了,脸色彻底沉下来,眸中风雪翻涌:“你想好了,你去追他,万一我死了呢?万一我被你杀死了,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后悔?”
张幺幺倔强地站在那里,冷锐的风刮乱了她的发丝,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轻声道:“若你当真因为我死了……我拿命赔给你。”
郁林肃呵笑一声,突然抬手一掌打向她后脖子,张幺幺不查,被打了个正着,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郁林肃,可最后,到底还是不甘的晕了过去。郁林肃将她放靠在大石上,自己也坐了下去,此时他的脸色已渐渐清白,看着胸口的匕首,忍不住苦笑道:“倒是没想到我会有一日被这把匕首给刺了。”
好在锦衣卫随身都带着外伤药解毒药等急性用药,曹榭忙找到解毒丹给他服下,又清理他的伤口。
郁林肃急促呼吸着:“你赶紧叫人来将少奶奶送回青云观,叫不苦他们尽快送回侯府。”
临安侯的世子夫人绑架了曹相的孙女,若这事宣扬开去,还不知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虽房垚已经知道,但没有其他目击证人,这事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是。”曹榭答应着,发了锦衣卫中紧急联络的信号,见他的伤口不再流血了,便利落的拔了匕首,疼得郁林肃脸孔紧皱,脸色又白了一些,曹榭又倒了一瓶金疮药给他包扎上。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郁林肃又对曹榭道:“下山后,立即让老路带人去曹家找房垚,就说,我被绑架他女儿的贼人伤了,后腰上的伤尤其严重,还中了毒,情况十分危急,问问他,到底得罪了谁,可有怀疑的对象,说锦衣卫,一定要抓到凶手。”实则他后腰上不过皮肉伤,根本没有伤到要害。
偏头却看见地上散落着灵牌,顿时就愣住,忙拿起来一块,上面写的是‘先父张知恒之灵位’,眼睛下意识就睁大了些,又忙捡起其他的,分别写着‘张门长子自厚之灵位’‘张门次子自清之灵位’‘先母张蒋氏之灵位’……
郁林肃的呼吸渐渐粗重,拿着牌位的手隐隐颤抖,他脸色青白,眼眶却泛红,看着很有些吓人。抬起头来,却觉喉头发紧,缓了缓才问出口:“老曹,十几年前,发动‘文正改革’的张丞相,是何名讳?”
曹榭见他脸色不对,忙想了想,道:“属下记得张老丞相字唐贤,名知恒,死后谥号乃是特封正一品文贞左国柱大人,配享太庙。”
“那,他是如何死的?”
见他脸色愈发难看,忙关切道:“爷,您这是怎么了?”
郁林肃下意识将手里的灵牌扣进怀里,语气有些急促道:“你只告诉我,张老丞相当年到底是如何死的?”
曹榭讶然道:“您忘了吗?当年张老丞相率领众大臣成功实行‘文正改革’后,便功成身退,告老还乡了,十年前,突然传来消息说张老丞相一家在老家被突然闯进府里的贼人满门杀了,那时夫人……还哭了一场,您当时说……死的好,被夫人骂了一顿。”
郁林肃缓缓闭上眼睛,刚刚被张幺幺刺的那一刀突然就剧烈疼痛起来,疼得他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得他脑海里嗡嗡作响,他引以为傲的镇定冷静此时似乎都消失了,一片混乱。
曹榭见他如此,疑惑又担心,却也不好打搅,只好默默等着。
好半晌,郁林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转头去看张幺幺,便是昏迷着,依然皱着眉头,唇瓣紧抿,想必对他打晕了她的事十分不快。
她发丝被山崖的风刮得零乱翻飞,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柳幺儿离开时和他说的话‘她临死的时候全身染满了鲜血,活着的时候肯定过得很辛苦……’
他不顾身上的伤痛,将她揽抱进怀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发髻脸颊,眼眶渐渐泛红,轻声呢喃:“幺幺……”
曹榭不知他怎么突然就露出了心疼又难受的表情,忙安慰道:“爷,兄弟们一会儿该来了,不如赶紧收拾下吧。”还要将少奶奶送回青云观呢。
“不,”郁林肃摇摇头:“我不送她去了,我要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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