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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幺幺盯着他的眼睛:“若我说,曹家,可能就是我家灭门之仇的真凶,你信吗?”
“我信。”
“为什么?”
“你不是说房垚就是方泽安吗?从我调查到的线索来看,他消失的时间正是你家出事不久,这实在太过巧合,此乃其一;其二,你父亲张老丞相即使告老后在朝中依旧是举重若轻的人物,圣上和太子都十分惦念,一般的人,是不敢对他做什么的,除非是像曹相那般有野心有能力的人。”
张幺幺紧绷的脸也放松了些,郁林肃却摩挲着她的手指道:“可是幺幺,也不能单凭一个房垚就断定曹相就是凶手,虽说有些话你可能不爱听,可是当初,你父亲发动‘文正改革’时有很多反对他的大臣勋贵,甚至皇室中人,因而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免得打草惊蛇,错过了真正的仇人,你说对吗?”
张幺幺摇头:“我知道,可是当初方泽安赶考回去后,带着几位好友,其中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之后我在二王府见着了二王妃,莫名觉得她有些眼熟,后来才知道,她就是那女子的亲姐姐。我家出事后方泽安就改名换姓,与那女子成亲,成了曹家的上门女婿……你说,若不是他杀的,他为何会变成房垚?又为何会成为曹家的女婿?”
“可是幺幺你知道吗?当年力排众议全力支持张老丞相改革的,其中就有曹相,他也是你父亲的学生,他有什么理由要在自己成为丞相后再去杀了张老?也许是曹相收留了房垚呢?”
张幺幺没说话,眼皮垂了下去,郁林肃知道她将房垚当成了凶手十年,是不可能一朝一夕改变看法的。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是如何确信,他就是凶手?你亲眼看见他动手了吗?”
“没有,可出事那日,除了他和他带来的朋友不见了,我全家,鸡犬不留。”说着看向他:“而且,他的那几位好友临死前都说当晚自己是动过手的,是方泽安特意让他们来的,你觉得,将死之人会说假话吗?”
她又渐渐被冷意包裹,变了容貌的她眉眼都要锐利三分,再被仇恨染色,她满身的冰冷气息叫郁林肃心惊,却又怜惜不已。
他忍不住拿她冰凉的手背碰上自己滚烫的脸,试图驱散她满身的冷:“幺幺,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如今我们是夫妻,你的仇人便也是我的仇人,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你冷静些,也替我多想一想,报仇的事,我们一起可好?”
“一起?你就不怕吗?”
郁林肃觉着好笑:“我为什么要怕?该怕的应该是那些做尽了坏事的人。”
张幺幺看着他,他也笃定又温柔地回视她,终于,她道:夫妻,是要福祸相依,恩爱不移的,若你不惧怕我的仇恨重如山岳,我便也替你扛起千钧泰山。”
郁林肃的眼里渐渐迸发出璀璨的光芒,突然坐起一把抱住张幺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边笑边喊道:“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我的好媳妇儿!哈哈哈……”便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也无所顾忌,疼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笑也止不住。
张幺幺被他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又怕蹭着他伤口,便双手撑床,撅着屁股身体努力往后躲,脸色隐忍。
这时流茴走进来道:“少奶奶,太医请……呃……”
张幺幺身体就是一僵,她向来冷淡自持,哪想也会有以如此滑稽的模样现于人前的一日,且还是与光着半身的郁林肃。
于是毫不留情的扯住他耳朵往后拉,郁林肃疼的龇牙咧嘴,忙松开手,张幺幺去看他的伤口,果然挤出来好些血水,那脸便愈发黑。
郁林肃还在嘿嘿笑:“媳妇儿,轻点,轻点,我疼。”
张幺幺松开他站起来:“先看太医吧,其他的稍后再说。”
“别呀媳妇儿,我一点都不疼,你再坐会儿嘛,咱们好不容易情到浓时,抱都抱了,说不得接下来就能亲上了,你至少给个机会嘛~”
张幺幺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他腰侧的伤口上,郁林肃惊叫一声,龇牙咧嘴的疼,偏脸上笑意不止,一时模样极为滑稽,张幺幺却极为无奈。
太医看过后,果然说伤口恶化了,又换了方子,郁林肃吃了一剂药后很快便睡了。
下午他醒来后曹榭来禀道:“爷,您上次让查的事有消息了。”说罢隐晦的使了个眼色,示意和张幺幺有关。
彼时张幺幺正在里间分派流茴几人收拾两人的衣物,既然她愿意与他做夫妻了,两人往后便要住在一处,衣物被褥自然是要从书房搬过来的。
郁林肃道:“无妨,这本就是你们少奶奶的事。”说着便把张幺幺喊出来,说了他让曹榭再查方泽安和章通判的事。
曹榭道:“方泽安那倒没有多少进展,倒是那位章通判,也出自苏州府水云县响水村。”
郁林肃脸色微变:“若说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曹榭不由赞同道:“是啊,几次三番都与这个地方有关,爷,是不是该彻查一番?”
张幺幺也十分惊讶,沉思片刻道:“既如此,你便再查一查紫云府的肖通判、赣州的刘同知、商州的卞同知吧。”
“为何?”郁林肃问。
“因为,”张幺幺平静道:“他们和蒲州的章通判一起,正是方泽安带去我家的那些好友,也是已经被我杀了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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