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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螺沿旻柳江漂行一月有余,经盈湖、帛洲,转道隆江,最终随奔流不息的江水汇入南渊。
幻螺上的法术由临渊派开山老祖寒微所下,虽经漫长岁月,神通不减,不比御剑飞行慢多少,如此仍旧月余才至,可见南渊路途遥远。
进入南渊后,幻螺便没了方向,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今夕不知明夕。
这一个月,顾少白没有闲着。
初入幻螺时觉着稀奇,待新鲜劲过去,便静下心来,随宁湖衣修行。
引气入体,温养灵根,感知灵息,聚水成型,打坐入定三五十日更是时常有之,直至某日闲暇,倚壁远望,忽觉一直在江中潜行的幻螺已浮上了水面。
一时天广地袤,豁然开朗。
海天相接处偶有鸥鸟鸣啼盘旋,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海浪携着腥湿潮气扑面而来,打在螺壳之上,几要将人掀翻了去。
“这是到南渊了?”顾少白问。
宁湖衣没有睁眼,只略略点了点头。
顾少白皱眉,又问:“我们到了么?”
宁湖衣摇头,“尚未。”
“什么时候能到?”
“等。”
“等什么?
“机缘。”
“……”
顾少白撇嘴。看宁湖衣三缄其口,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遂不管他,转头去骚扰妙心、妙音。哪知两人仆随其主,面上一派天真,内里蔫儿坏,嬉笑玩闹一唱一和,却没一句说到点子上,比天天装深沉的宁湖衣还可恶。
顾少白无法,只得跑回去继续打坐。
据原书载:上清大陆有人间、魔域、妖境三界。
所谓人间,即修士口中常说的修真界。
妖境是妖修聚集之地。
传说妖族分三类:妖兽、半妖和纯妖。妖兽不通人性,与兽类无异。半妖是纯种妖族与人类诞下的混种,若非自愿,不显妖性,多隐于人族之中。由于修真界内多妖兽和半妖,从没有人亲眼见过纯种妖族,更别说妖修。
因妖界所在无人知晓,连是否存在都颇具争议,因此修士们把妖界称为妖境,通幻境之“境”。
而说到魔域,则不得不提南渊了。
过了南渊再往南,是极其蛮荒的南邙之地。
传说南邙下万丈处即为魔域,与人间以冥渊相隔。魔物啖食人肉,可怕非常,至于魔域境况究竟如何……顾少白也不知道。因为他只埋了个伏笔,没等挖出来文就坑了。
即便如此,南渊与魔域关系匪浅仍旧是毋庸置疑之事。
临行前,宁湖衣说要去南渊,联系到临渊派的魔修背景,不得不让顾少白猜测此行是否和魔域有关。然看宁湖衣周身钟灵之气盎然,修行吐纳全无阴邪,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魔修。又想到宁湖衣带自己来找什么执念最深之地,难不成和魔域有关的是自己?
神游间,印在元神中的临渊心法运转起来,带顾少白进入忘我之境。
待醒来,又是十日,幻螺仍在海中漫无目的地打着旋儿,既不行进,也不停靠,直似消磨时光来了。
虽然得了这么一段空闲,修为精进迅速,但魔域之事始终压在顾少白心头,让他迫不及待想出去弄个明白。
就在顾少白的耐心磨尽之际,螺内忽地一暗。
就听“咔哒”一声巨响,螺身一沉,跟着,竟无缘无故地腾空飞了起来。
一时间,地动天摇。
妙心、妙音早在变故之初就已迅速站起,祭出骨鞭随护宁湖衣两侧。
宁湖衣抬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而后睁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顾少白。
顾少白毫无防备地摔了一跤,跟着晃动的螺身滚到东滚到西,好不狼狈。待稳住身形,见两小童神色如常,宁湖衣亦是,螺内只他一人失态非常,忍不住胀红了脸。
然而螺外的景象很快让顾少白忘了难为情。
一个黄中带黑、像是鸟喙的勾状物架在螺顶。原来变故并非法术所致,而是一只海鸥把他们连人带壳衔在了嘴中!
“外面……!”顾少白诧然,不知漂行于茫茫瀚海之中的海螺究竟如何被海鸥寻到,以为是宁湖衣施法所为,又想这海鸥毫无灵气,就一只普通活物罢了,难不成这就是宁湖衣所说的机缘?
海鸥擒住螺身,双翅一展,扑腾着离开海面,时而疾驰,时而滑翔,起起伏伏,不知要往何处去。
这大鸟抓他们做什么?拿来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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