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不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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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南骑行十里,便能看到一条水势浩大,从西至东绵延数千里的泾河。而这泾河环绕的,便是那独占地利而成为西北粮仓的“大雁城”。远远望去,黑色的城墙巍峨耸立,铁叶子裹着的城门紧紧关闭,守楼的将士站姿如松,有将领时不时地在逡巡察视。
不过,若走近了再看,便会发现,这座城池并不真的是完全封闭的乌龟壳子,它的西南处开了一扇小门,只许进不许出。
印儿和千晛牵着马站在远处观望,倒真如老板娘所说,这进城的都是男子,没见着一个姑娘,不过并不包括那些戴着帽子和面纱辨不清性别的人。
“两位姑娘,进城啊?买票不?”
印儿正望得出神,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肘子,低头一瞧,对方给她塞了一张粗制的木块,上书“住店:同悦客栈,大雁城城北,通铺六文钱,人号十文钱,地号二十文,天号一两。”
“这是?”印儿没接这木块,寻着说话的人,哪想对方已一溜窜站到千晛边上去。
“两位姑娘,外乡人哦,你们不知道,最近进城查得严实,无腰牌不许打尖住店的!”说话的男人头戴一顶遮风帽,身穿一件破烂灰色长衫,腰间缠着几圈褐布,脸上抹着木灰,嘴角一圈白胡子,看着像路边要饭的。这要饭的倒是个不怕死的,居然拽着千晛的袖角,硬往对方手里塞了块木牌子,又看着印儿笑出两道褶子,“姑娘,老头子跟你们说,我这都是干了几十年的活了,你们相信我,在大雁城打尖住店啊,就属这同悦客栈一等一的好!”
“你们别不相信,老头子这刚刚还送了一位客官进城呢!那位客,”
“打住,”印儿冷着脸瞥了这叫花子一眼,叫花子嘴一闭,腿一软,似乎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了绝杀之气,顿时觉悟,预备抢过对方手里的木牌就跑,哪想刚跑了几步,“咚”的一声摔在地上,怀里的木牌子便七零八落地滚在地上,再一瞄,白色的长裙摇曳地朝他走来,于是乎,吓得瞬间抱紧了脑袋,“姑娘,女侠!饶命饶命!”
“唉,这位兄台,不是我说你,”印儿蹲到摔了个狗吃屎的男人边上,伸手把对方的胡子扯下来,“还老头子,小模样长得挺俊俏啊。”
千晛站在旁边,点头,“嗯,俊俏。”
“……”印儿闻声抬头,倍感惊讶,“你竟然知道俊俏?”
千晛低头看了她眼,没再说话。
印儿想,这下是自己没说对话,对方难得说话了,下一次她得好好将话题引下去。
“诶!别跑啊!”印儿回过神,见刚刚那位俊俏公子正试图溜掉,于是起了坏心思,伸手在道路中央变出块石头。于是,刚刚艰难爬起来逃跑的兄台又一次惨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凄凄惨惨戚戚地抱头哭哭啼啼,“姑娘,饶命,陆岐错了,您有话好好说。”
陆岐?像在哪里听过。印儿瞅着那人从地上站起来,对方的眼泪倒是让他那张脸干净了些,白白净净的,一双眼珠子像黑色的大葡萄,倒是挺好看的。
“你这跑什么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印儿走过去,给他甩了面干净的袖帕,“脸擦擦,”她看着对方一副怂包往后退的模样,“擦擦!不擦我真收拾你!”
“擦,擦,马上擦。”叫陆岐的俊俏兄台赶忙拿起帕子把脸擦干净,一边擦一边嚎,“姐姐,你们真要进城吗?同悦客栈诚不欺客,我发誓。”
小嘴真甜,说变就变,这人不应该叫陆岐,应当叫陆怂岐。不过,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让她们住“同悦客栈”?
“好,带路,进城。”冷冷清清的声音忽然响起。
诶?!印儿偏头望发声的千晛,就这么让别人带路了?就这么进城啦?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果然是她这种动物不能理解的。
“等等,”印儿挪着步子站到千晛边上,开始进行人界科普之“相信男人那张烂嘴,不如相信世上有鬼”,不过,好像六界是有鬼哦,虽然她没跟他们打过交道。
“千晛妹妹啊,我跟你说,我们现在在人间,有很多你之前在神界没接触过的东西。这人间呢,有三样东西不能信,一不信久病床前有孝子,二不信金榜题名不变心,三不信夫妻恩爱两不疑,”印儿瞥了眼耸着肩膀的陆岐,“还有个横批,男骗女泪!”
“我,三万年,你?”千晛将陆岐手里那副脏兮兮的手帕拿过来,折成块状揣进袖子里,这是她的手帕,刚刚印儿抢的,“不许叫我妹妹。”
妹妹这是重点吗!诶,等等,她在下命令?是神了不起啊!三万年了不起啊!呜呜呜,真的了不起,打是打不过的,只能嘴巴上调戏人家。
“算了,进城。”印儿叹完气,瞥了眼发抖的陆岐,“带路。”
陆岐迈着小碎步,揣着一兜木牌子,领着人往城门处走,“姐姐,待会儿,你们两个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印儿点头,看着前方排着老长的队,倒确实盘查得严实。她眯着眼睛打量着这座城池,确实很古怪啊,城池的上空居然设了很强的结界,一般道行的人怕是进不去的。只不过,这结界似乎并不干净。她偏头望向千晛,那人果然也盯着这座城池上空,甚至还轻轻皱了下鼻子,就像之前闻到白米糕的味道时那样。
“官老爷!求求您了,放我们出城吧!”忽然有哭丧的声音响起,还有尖锐的唢呐声,不过唢呐只吹了几声便被人吼着停了下来。
前面的人被迫停下来围观这场闹剧,后面的人也只好跟着停下来。
印儿将身子往队伍外侧了点,心里顿时有些不安,前面那个,竟然是送葬的队伍。为首的妇人抱着一块木牌,上刻“陈氏女陈初荷之墓”。妇人的后面,站着四名抬着黑色棺椁的男人,与他们一道的,还有两名吹唢呐的和两名沿路撒纸钱的。每个人都身穿麻布衣裳,头戴孝帕,想来那棺中女子生前必是备受宠爱。
“官老爷,我家小女已病逝四天,再于城中放不得了,求求官老爷让我抬着女儿的棺椁回到族陵安葬,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呐!”一位鬓发虚白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脸上两行清泪纵流,“我活了大半辈子,也算为大雁城尽过绵薄之力,如今唯一的女儿命丧黄泉,却不能入土为安,官老爷,我求求您了,让我们出城吧!”
“陈老爷,您这是闹哪一出?”守城的士兵将送葬的队伍围住,为首的将领将地上的男人扶起来,笑着开口道,“知道陈员外在城北为我们大雁城做了不少贡献,不过城主几日前便已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城!”
将领一身银色铠甲,两眼瞪得像铜铃,“白城主也说过,这死去的人统一安葬于城西墓地,陈员外为何违背命令!”
“冯将军,我家小女怎的可以安葬于那处!”陈员外摇头,“我祖辈世代读书人,死当死得其所,归当归于故里,不能葬于城西啊!”
“行了行了,别跟我扯这套,”将领挥手,迈着大步子朝棺材走去,呲着牙吸了口气,像是于心不忍,“陈员外,不是我不给你通行,是这城主有令,未找到城中凶手时,任何人只许进城,不许出城!”
此话一出,众人原本同情的目光又变得害怕起来。
“所以陈员外啊,要出城也不是不可以,开棺验尸,以及,您夫人作为女子,她得留下。”将领摸了摸棺材,将剑揣在臂弯里,“否则,还请陈员外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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