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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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的凌晨,窗外黑蒙蒙一片，屋内的玻璃窗上隐约覆盖着白雾。

下午一点多，楚宵沅被闹钟吵醒,前几天训练一直迟到，教练在复盘的时候已经给他警告了他昨晚特地设的闹钟。迷迷糊糊按掉闹钟,他醒来，下床准备换衣服,后知后觉地发现什么，回头,床上已经没有昨晚那人了。

顾庭燎走了？

还是起太早,已经去训练了？

楚宵沅迅速整理好仪容,穿上王嘉成昨天给他送来的,背后印着“glod”的新队服,临出门前，回头抓了两颗顾庭燎那晚送的巧克力塞口袋里,接着匆匆往楼下赶去。

随便对付了两口,他没看到顾庭燎，心下有些失望，想了想,往三楼训练室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站在训练室前方的乔宇看到他,伸手招呼他：“快点进来。”楚宵沅点头走进去。

乔宇身边的王嘉成瞥到他身上的新队服，眼前一亮：“不错不错，挺合身。等会儿给你们拍个合照宣传一下，你们那些女友粉老婆粉早就按耐不住想买咱淘宝店的新队服和你们穿情侣装了。”

“情侣装？”楚宵沅下意识往里走，眼神瞟到他座位对面的顾庭燎身上。

那件红白条纹的队服前几天还穿在他身上，是他亲手洗干净的。

他走过去时,眼神上移，正好和遥遥相对看过来的顾庭燎撞上视线。楚宵沅也不知怎的，忙假意移开目光，从他身后绕过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其实，他和顾庭燎机位坐对面，要是他平时不坐没坐相，歪着头侧着椅子，视线根本看不到对方，全被面前的显示器给挡了。

要往日他坐着看不见对面，就浑身难受，总得想方设法透过侧面去逗他几下，今天算是老实了。

台上的乔宇见人齐了，拍手召集所有人的注意力，说：“大家听我说，刚刚全球邀请赛的时间算是定了，在2月……”

“啊？不会吧？我过年回家的票都买了！”猫屎最先哀嚎。

乔宇白他一眼说：“打比赛又不是第一年了，嚎什么？”他转过头，“我接着说，这次全球邀请赛赛程特别长，总共有8周，地址定在韩国釜山，现在情况特殊，我们要先过去在那边隔离半个月。咱大概十天后就先过去，买了回家票的，就退了，跟家里说一声，等咱拿了大奖回来，可以请年假回去。”

这次釜山全球邀请赛的事情，早在11月的时候就传消息了，楚宵沅也并不讶异。去年他也是带队出国去欧美赛区打比赛。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了。

全球邀请赛pcl赛区，有6支队伍有名额。全球有32支顶尖队伍集聚在釜山，争夺全球冠军的荣誉以及近400万美元的奖金。

这里一队，除了顾庭燎和落落都是经常上世界赛场的老手了，连猫屎也跟着他去了两次世界赛。

这次由顾庭燎带队出征，对他这种新锐选手也是一次不小的挑战，不仅是面对全球强敌的抗压性，还有要适应语言水土等方面，能够提前半个月去适应也挺好。

乔宇说完事，王嘉成招呼他们起来给他们一队第一次穿着队服拍一次大合照。

楚宵沅颇有些不自在，又强行镇定，站着站着成了c位，身边好像有人站过来，他抬头，发现是顾庭燎，身子登时绷直了，挺直了背。

“咔嚓！”这张照片拍下来，楚宵沅甚至没来得及做表情，好在这张脸不错，连懵逼都有种美少年看向你的朦胧美。

王嘉成甚是满意，精修以后给它们在群聊里发了一张，要求他们发微博曝曝光，多涨点粉，暗示淘宝店的新队服和周边出来了，粉丝们可以准备抢了。

楚宵沅点开照片，一眼看到站在他身旁的顾庭燎，鲜有地看到对方万年不变的冷峻帅脸上似乎……似乎嘴角有一点点，往上挑。

他忽然想到昨晚那个试探性的吻，心情微妙起来。

他坐回座位，将照片发了，配上文字：“新队服。”也许是照片上自己的表情显得有点傻，所以他连逗贫的心情都没了。

这是他回归大号发的第二条微博，刚发出去，评论，转发，点赞肉眼可见地涨。

【萌神不减当年啊哈哈！怎么保养的？】

【啊啊啊啊啊看到glod和fox的合照了！我要打印下来裱着！】

楚宵沅看到这句乐了，回她：“大兄弟，别激动，有肖像权的，建议看看就好。”

【glod什么时候开直播啊，有摄像头那种，想看！】

粉丝见他回复了，留言的兴致高涨。

他手指随意滑动，看到一条：

【fox好像笑了耶？！！！！我没眼花吧姐妹们？！！！！】

【啊啊啊啊，我男神微微一笑，我没了！】

楚宵沅看到这，心情愈发微妙，他关上手机，站起来看了眼对面正在训练的顾庭燎，出门找到王嘉成，跟他要了战队心理辅导师的电话。

他昨晚想了，应激性精神障碍不是小事，得跟心理辅导师确认一下。

王嘉成边纳闷，边把电话给他：“你找心理师做什么？你不会是……”他想到楚宵沅之前的事，有些讶异，“你之前心理测试不是没问题吗？”

楚宵沅犹豫了下，没把顾庭燎的事说出来，故意岔开话题问：“对了，我晚上训练完有空开个直播，你给我那电脑配个摄像头。”

王嘉成被他打岔话题，听到他要开摄像头，眼神一亮：“好好好，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去办。多加点曝光量挺好，等这几天接几个广告，咱去韩国的钱不就有了？”他乐颠颠地打小算盘。

楚宵沅拿到号码，走到三楼走廊僻静处给战队心理辅导师打了电话。心理辅导师挂名在俱乐部，偶尔有事才会来基地。

楚宵沅接通后，先报了家门：“老岳，是我，glod。”

“glod？怎么了？”

“没有，我没事，我就是想问咱们战队定时心理测试，顾庭燎他……有什么不？”毕竟涉及他的私事，楚宵沅没好问得太明显。

老岳在那边一愣，有些莫名其妙：“glod，虽然咱是老熟人，但涉及到队员隐私，而且你现在也不是god队长，我这边……”这话说得很明白，楚宵沅当然明白他介于职业操守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只能换了个说法，“那什么，你知道应激性精神障碍吧？这种情况，身边人得注意什么？”

老岳被他绕晕了，刚还说顾庭燎呢，怎么又扯到了应激性精神障碍，不过他算客气，有问必答，给楚宵沅简单科普了下，又跟他说：“总之，这种情况得看严重与否，轻的，通过自我调节和亲友疏导也可以慢慢痊愈，要是严重，则需要注意和避免病人再次遇到刺激他的情况，防止出现一些紧张，出汗，颤抖，心跳加快等病症，从而加重病人心理负担。”

楚宵沅闻言，抿唇，给他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

回到训练室，大伙儿正在训练，楚宵沅走进去，坐回自己座位，故意椅子往右边一滑，透过缝隙看一眼顾庭燎，悄声喊他：“小狐狸。”见对方抬眸看过来，楚宵沅立即改口：“队长，今天下午什么时候走的？昨晚睡好没？”

坐在他们对面的落落还没戴耳机，听到这悄悄话，惊得瞪大眼，前队长和顾队长说这话什么意思？

顾庭燎莞挑眉，莞尔：“十二点，托你的福，睡得很好。”

这轻轻一笑，楚宵沅握鼠标的手险些没握住。难得看他能笑这么一下，果然缺眠的人脾气差是真的。

他忙不迭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快要去韩国比赛了，睡眠得跟上。”

顾庭燎见他小心翼翼地对自己，心想可能是有些过犹不及，把人吓着了，半晌沉着脸说：“我只是怀疑，不是确诊。还有，你的奖励时限还有十二个小时。不想……喊我‘队长’也可以。”

楚宵沅闻言诧异，有些意外之喜：“真的？”

“真的。”

“那你晚上和我双排行不？我今晚开直播，要开摄像头。”楚宵沅得寸进尺。

顾庭燎点头：“可以。”

得到许可，晚上直播就有得玩了，楚宵沅心情愉悦，掏出口袋里的巧克力塞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着。

由于他们昨天的训练赛暴露出不少问题，大赛在即，乔宇昨晚复盘的时候决定，以后每天都要来一场训练赛，保持高度紧张和手感，特别是对楚宵沅这个半吊子出走，现在手法野得不行的选手，严控他在比赛过于张扬的自由发挥。

一队二队乃至青训生听到这个消息早就习以为常，起哄了两声，又任命地接受，毕竟他们的生活本来就是在重复不断地训练，再训练，争取把临场状态练就成自身精神条件快速反射和肌肉反应。以达到最好的赛时状态。

训练赛从下午两点打到晚上九点，乔宇拿着比赛视频先去复盘了，楚宵沅今天状态比昨天还好，打完比赛喜滋滋，站起来喊大伙儿下去吃晚饭。

回来的时候，王嘉成已经帮他把摄像头给安装好了，并且动作迅速地联系了逗猫tv的人，给他迅速排了推荐位和官博推广。

楚宵沅配合逗猫tv那边切微博大号发了宣传，并且特别强调：“开一下摄像头，怼脸上，别一天天问我怎么样保养的，大龄网瘾少年没空保养。”

为了不厚此薄彼，他又切了copper的号，先关注了自己的号，接着转发：“今晚开直播，认识这么久了，给大家瞅瞅长啥样。”

等的花都谢了都粉丝闻言，立即沸腾了。

【我沅崽回来了？！！！！】

【露脸？呵呵，你当你爹不知道你长啥样？赶紧的，开播开播！】

【啊啊啊啊啊！爷青回！还以为沅宝恢复真身就弃号了！】

【哎，小主播摇身一变成为大神明星选手，羡慕以前被glod带过水友的粉丝，现在恐怕出钱都不可能了。】

【嘿嘿嘿，我的快乐回来了！今晚能听到沅六岁的声音吗？小奶音我太爱了！】

【天！我刚刚看到fox转发这条微博了，今晚也能蹲到fox开摄像头吗？！！！！我在想peach！】

……

楚宵沅随便翻了下留言，毫无预兆，直接开了直播，顺口对对面说：“小狐狸，上号，开直播了。”

早就守在直播间的上百万人听到这句“小狐狸”一下炸了，弹幕瞬间刷得飞快。

【呜呜呜呜呜呜！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句“小狐狸”，我嗑的cp回来了！】

【我的天！不会吧？！！！难道今晚还能蹲到fox？！！！双喜临门啊！！！】

【glod怎么还不开摄像头，不是说开摄像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