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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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弦响动之后，外头平静了好一会儿了。

龙沁白寻思着估计没什么大事了，剩下的就是收拾残局。

木雀的小宝，这一艘小破飞行器，被拖进人家的豪华战舰里头，现在暂时还没有人来找麻烦。

龙沁白被展炎皓放在一堆杂物当中，用力把自己撑起，她感觉手腕脖子上伤口隐隐作痛，没有抑疼机，再疼也只能忍着。

现在她身边两个人都是半敌半友，就这一半友谊还得来十分勉强，否则她早扯着嗓子开始喊疼了。

虽然像一只割破而后缝合的口袋，但是她毕竟没有辜负自己祖先为进化成直立人而付出的努力。

她至少可以半坐起来，甚至努把力，脚够地上，还可以站起来呢。

但是她身边的展炎皓躺得甚平，简直跟刚才上天入地的哥们不是一个人，龙沁白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突然猝死了。

龙沁白说：“不是能动了么？你怎么反而躺这么平。哦，你知道他们不肯放过你，所以躺平放弃挣扎了么？”

展炎皓不动、不语。

“算了算了，我念你救我有功，就叫人放过你吧。”

龙沁白慢慢站到地上，许久不站了，跟踩着棉花堆一样，酸软绵绵。

她很是不解医生的脑回路，——她是脖子跟手腕受伤啊，跟腿毫无干系，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她下床玩。

展炎皓还是不说话，龙沁白倏地凑他跟前，“不是死了吧？”

“公主，你能不能盼着他点好，他可不能死。他要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木雀离开驾驶室，锁上，走到外头的杂物舱，把一张破椅子向后一放，瘫倒，翘起二郎腿。

龙沁白凑近了才发现展炎皓面孔上一片汗，整个人热腾腾的，跟水里捞出来一样。

龙沁白确认展炎皓没死之后，站直，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在地上踱步，打量木雀的这飞行器。

龙沁白感觉木雀一定不会给生活做减法，她这窝里头乱七八糟的什么都堆着，一些检修用的工具跟部件横亘再路上，谁要是绊倒了，她还要怪人家没长眼的。

那只朱雀神鸟在一个玻璃笼子里头，悠闲地踱着步。

“为什么他死了你也活不成？”龙沁白问，“你会伤心死吗？”

展炎皓藏在面具下头的一半脸受伤毁损，肌肉坏死，不能动。他听见龙沁白这话想苦笑一个，没能成功推动嘴角。

木雀笑一声，“小公主，知道我是谁吗？”

龙沁白摇头。

木雀说：“谁还不是个公主了？我也是，大火某个十八线小星球上头的公主。我被卖给星寇的时候才十二，现在一路杀到星寇的二当家，江湖人称，催命夜叉。”

“好土啊。”龙沁白被这个名字震得一阵懵，实在甚是中二。

木雀不理她，“你品味不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卖给星寇么？

龙沁白摇头。

“我家人大概以为我不知道吧，但是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们就是为了送我弟到你们大乾来。只有一个男孩子能肩负起全球人的希望。女孩子，算个□□。”

龙沁白沉默一会儿，说：“我妈妈说，男孩跟女孩是一样的。”

展炎皓脸上睫毛抖了抖，这种思想，必然不会出自大乾，这是丫蛋妈妈的思想，丫蛋妈妈说，丫蛋跟哥哥，是一样的。

“那你妈妈可真是个了不起的妇女，”木雀笑，“我跟你说这个，意思是我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更不会伤心。我说的死，是物理学意义上的死，我俩现在必须同生共死。”

“为什么？”

“你不是会算吗？算一个。”木雀嘴角挑起一个笑，她长相凌厉，特别干脆利落，很有进攻性，但笑起来又很不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龙沁白看着木雀，再扭头看着躺在一大堆杂物里头的展炎皓，说：“朱雀属火，展炎皓五行大概特别缺火，你们互补。展炎皓金水旺盛，故而旺属木之人，你们互生。你们如果在一块，可保平安，一旦分离，必然亏损。”【注】

“真的假的啊？你说这话特别想我太上姥爷，神叨叨的。”木雀说。

龙沁白说：“你不懂，这是失传的智慧，解释宇宙真相的。”

她说：“你们要是愿意把生辰告诉我，我还可以帮你们算得更仔细。”

木雀感慨：“你这爱好，也挺独特啊。”

“啊我记起来了！展炎皓命宫无星，只有一颗小星！”龙沁白记得清楚，那天展炎皓到她家里来过！

是慕容仪亲自给他算的。

龙沁白捂嘴，“扫把星。”

木雀来了兴趣：“扫把星在命宫里头什么意思？”

“扫把星座命，以霉为运，他估计挺倒霉的，你不能跟他在一块，你们俩太匹配了，他要把自己的霉运过给你，一点功夫都不用费的。”

木雀扭头看了一眼展炎皓，翻了个白眼，说：“我要是能把他这尊大神送走，真是何乐不为。可惜，他家现在成焦土齑粉了，他回不去。大仙儿你说得没错，我感觉他不是倒霉，他自己就是霉，不然一颗星球做了土，夸张不？”

龙沁白心中像被打了一闷棍，鼻酸。

地球，她的来处，真的跟她想的那样，万丈红尘都做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