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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们强行将杰罗德送到我的身边,让那孩子向我告别,旁边有人告诉他,可以抓住我的手送我最后一程。于是,那孩子乖乖地跑过来抓住了我的手……我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却感觉不到死亡的气流,然而,我却依然能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的声音,那声音还在宣告我的死亡……”
温融紧张地忘记了呼吸。他好像,有点儿开始明白所谓的‘衔尾仪式’是什么了。
“突然我再度睁开了眼睛,依旧是那间房间,依旧是我临死前最后看到的天花板。我,竟然没有死。”卡比拉老夫人讲述这一段时声情并茂,把全部人都给带入到那情境当中了。
“您又活过来了?”罗素轻声地插了句话。
“我又活过来了。然而,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直到旁边有人叫我‘瑞克’,我答应了一声,之前那一群长老们欣喜若狂。然后,他们对着我说:‘恭喜你,瑞克,‘衔尾仪式’在你身上取得了成功。不过,请记住你现在的新身份,从今以后,你有了新的名字。你的名字就叫杰罗德·卡比拉’……”
温融直到此刻才想起来怎么呼吸,呼吸的声音都在不停地发抖。
“什么意思?”罗素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大概是事情牵扯到了自己,他的思维一直还在前面徘徊。
“老,老夫人没有再开玩笑吧?”木清樽大惊失色,实在是他迄今为止听到的最惊悚的事情了。
“为什么他们要给你改名字叫‘杰罗德’?”罗素的思绪还在打结。
“……傻瓜。因为我的灵魂进到了杰罗德的体内啊!”有点儿嫌弃自家儿子开小差,卡比拉老夫人骂了他一声。
罗素瞬间石化。
“我那个时候低头一看自己,发现自己拥有了一副小儿才有的身体,小手小脚小身板儿,而我的面前,真正的我,已然瞪着双目不甘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卡比拉老夫人接着描述她最初完成‘衔尾仪式’时的状态,“那时候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所谓的‘衔尾仪式’……就是一种让灵魂不断寄生的仪式。杰罗德·卡比拉就是我的第一副容器。我的灵魂在他幼小的身体里存活了下来,而他的灵魂则代替我与我那苍老衰败的身躯,一同死去。这就是‘囚山人’长老会的成员们,一代代地延续自己的生命的一种方式。”
所有人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室内长达五分钟的沉默一直在持续。
五分钟后,罗素才第一个开口,他已经跟上了现在的节奏,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本该会有的待遇:“所以,那之后呢?”虽然想到了,可他还是不甘心想要问清楚。
“那之后,又过了几十年,杰罗德的身体不行了,于是,他们又带来了卡比拉家族另外一位幼童。”卡比拉老夫人平静地说道,“就这样,一直延续下来。”
“您,您没有意见?”仇魄这种正直的性子有点儿接受不了这种事,“第一次可以算作您不懂,被迫接受。第二次、第三次呢?您,您明知道自己的存活是因为另外一个无辜的孩童代替您失去,您竟然能够接受?”
“为什么不能?”卡比拉老夫人反问他,那两颗镶嵌在面部上的眼珠子转向了仇魄,“我一开始当然是惊讶、负罪的,然而,当我能用一具年轻的身体继续生活下去的时候,我却是庆幸高兴的。这,就相当于可以长生不死啊。谁如果能拥有这样的幸运,都不会拒绝吧。”
木清樽垂下了上眼皮,在心里认同。大部分的人都不会拒绝的。
“可您明明说自己变成了‘罪人’!”仇魄还记得她刚刚的话,她形容自己为‘罪人’,说明她是有负罪感的。
“没错,我确实是罪人。我庆幸自己能活下去和意识到自己有罪并不冲突吧。”老夫人直白地剖析自己,“在前两次的‘衔尾仪式’进行后,我都是既庆幸又负罪的。我一跃成为了族群里拥有地位的长老之一,卡比拉家族也从众多籍籍无名的小贵族变成了真正的顶级贵族,我能接触、了解到的知识变得更多,我整天徜徉在对‘囚山文明’的研究当中,帮助着我们的族人,实现祖先未完成的伟大事业……这样一想,那两个代替我死去的孩童的灵魂就变得稍微有意义了一些。我活着,比他们活着更有价值和意义,不是吗?”
“如果是这样计算的话,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配活着了。”温融道,“您或许拥有的学识更多、经验更丰富、地位更崇高,可,这不能成为您抢夺别人的生命寄生在别人的身体里的理由。您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不会比您成就更高,更值得活下去?他们在还没得及拥有未来的时候就替您死去了,没有未来,又如何与您相比?”
“嗯,你很清醒。难得!那么,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温融惭愧地垂下脑袋,老实回答:“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我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只有真正的到了生和死就在一念之间的时候,才能知道每个人最终的抉择。
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都没办法在这位大前辈面前义正言辞,因为……选择为未可知。
“您刚刚说,前两次您是既庆幸又负罪的。那么后面几次呢?”摩莳发问。
“负罪……”卡比拉老夫人依旧坦率地将自己全部的想法表达出来,“第三次,我开始产生了负罪感。”
“哦?为什么?”他问。
“因为,第三次那个孩子,是我当时‘寄生’的那人的亲生孩子,他们是父子。那是我第一次当父亲,真正的‘囚山人’是很难生育的,又不愿意轻易生出混血来。长老会选择‘寄生’的都是当世最有权有势的大家族,有的还包括皇室成员。每次重新挑选‘寄生’对象,都是在那个家族里分支寻找一位收养为养子,并严格保守秘密。我的第三次‘寄生’成年后稍微出现了点儿意外,在一次对外酒会中醉了,与一位普通贵族家的小姐发生了点儿什么,九个月后,小姐抱着孩子登门。”
卡比拉老夫人讲述这段时有点儿尴尬,含糊了过去。
“那个孩子和我的身体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知不觉中我看着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和他建立了血缘关系。他第一次翻身、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开口叫爸爸、第一次……走路,都是我一路看着他的。我们之间那么的亲密,无形中那种纽带是我之前存活的那些年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然而在他十一岁那年,我使用的那具身体再度不行了。按照惯例,长老会的人又将登门。我连夜将他送出了城,送去了他母亲的亲戚家……我不想在他那副身体里醒来,不该是这样的,不该的!我是他的,父亲哪!”
罗素在一旁轻轻地握住了卡比拉老夫人的肩膀。
“人这种动物真的很奇怪……我花了整整一百多年,历经两次人类生命的周期,才从一个幼崽那里真正体会到人的情感。痛苦、纠结、难受、折磨……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那孩子摇摇晃晃第一次扑到我怀里,喊我爸爸时的甜蜜。我意识到自己学些了人类和‘囚山文明’那么久,一直都是作为一部学习机一样单纯地学习,从来没有真正地融入两种文明,两个文化当中,作为我自己去感应过它们。它们因为什么而诞生,因为什么而发展,因为什么而伟大,又因为什么而灭亡……我看到的只是结果,没有我自己的亲身感悟。”
“后来呢?”温融压抑着心中的共鸣,先暂时不去说他的感想。
“我坚决不肯‘寄生’在那孩子身上,我想选择死亡,就像我第一次面对死亡时那样,我想安安静静地让灵魂也泯灭于这个世界。”卡比拉老夫人声音变得极其阴沉,“可是,我的族群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他们只是想要我这个‘学习机’一直运转,能够将所学的所有都持续地记录、保存、流传下去。我虽然身为长老会一员,却是最末等的那种,除了学术他们不会找我商量任何事情。那天晚上,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去的时候……闭眼的瞬间那种死不掉的感觉再度袭来……”
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的现场众人,心中默默地长叹一口气。
“他们把那孩子给找回来了。其实,我后来问过很多人才确定了,是那孩子自己跑回来的。他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父亲,甚至愿意代替父亲去死。”
“您怎么知道他愿意?”木清樽不相信。
“因为我送他离开的时候都告诉过他,不走的话就会代替父亲去死。”卡比拉老夫人加重了语气道,“我什么都告诉给了他,因为我,我希望他能离开我,跑得远远的,一直活下去。”
木清樽意识到了自己的肤浅:“对不起。”
“他回来了。他,他,他……什么都知道,依然回来了。我那次醒来之后知道这一切的时候,真的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当人类更痛苦的事了……”
“他爱您才愿意这么做的。因为您也疼爱他,他能感受得到。爱是相互的。”
“温先生,您可真能戳我的心哪。”卡比拉老夫人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滑过两道水痕。
“抱歉!”温融刚刚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真的想戳人心肺。
“从那次开始,我就不再学习他们让我学习的所有东西了,我像其他普通的‘囚山人’一样改做起了生意。”卡比拉老夫人接着往下讲,“因为那孩子他喜欢经商,擅长数学,我就专门去学了数学,学习经商,学习怎么做生意。我想,替他好好地生活一次,不是我而是他。”
“您已经学了那么多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您?”仇魄此时摇头。
“当然,他们没有放过我。不管我怎么的躲闪,在临死之前躲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他们找到,他们最初还会让我知道他们给我准备的下一个容器是谁,后面,根本不会让我知道……我不管怎样都逃不开作为‘囚山人’,被自己的族群安排的命运。一直到……最后一次,成为了芮芙·卡比拉。”
“芮芙·卡比拉是一位临时安排给我的‘容器’,那一次我躲得地方太隐秘,而且一直对外隐瞒,没有对外传出任何关于我的消息。所以,当我突然要死的时候他们没来得及给我准备好一位合适的男孩儿当接班人。最终在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们临时找到了芮芙。”
“我第一次以一名异性的身份生活,受到不一样的荷尔蒙的影响,感官体验也和当男性时大不相同。在当了二十几年的芮芙后,有一天我再度想起了那个孩子,想得无法自拔,挠心老肥,于是,我从当时的孤儿院里偷偷抱回来了一个小婴儿。芮芙原本的家人都是长寿的基因,我判断她也应该非常长寿,如果是二十多岁养一个孩子,那么绝对不可能出现之前那一幕。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地活到了五十岁,那个孩子也在我手心从小婴儿长成了非常漂亮、出色的成人……”
众人此时一通将目光转向了罗素。罗素也低头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他聪慧、漂亮、叛逆、前卫、时尚又积极大胆。末世之前,我们卡比拉家族已经沦落成长老会里最低等的家族了。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世界将重启’,让我带上全部的东西先转移隐藏到安全的地带,等待重启完成。我知道,他们又一次地开始了‘人造返祖人’的工作,大灾难将再次发生。我本来打算带着所有家族的人一起转移,却被告知,我被分配到的只有两个名额:一个是我自己,另外一个则给了当时卡比拉家族另外一支分支里专门研究‘囚山文明’的人。其他卡比拉家族的人……通通将被抛弃。”
“‘世界将重启’是不是就是末世之灾?”仇魄对这件事在意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没错。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重启一次。有时候是真正意义上的重启,有时候只是某个朝代、国度的毁灭,取决于他们手中的技术研究到那种程度。”
“您没有转移?”温融已经能够联想到后面一些情况的发展了。就凭这位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的疼爱,她绝对不可能丢下自己的至亲,自己跑去躲起来等待什么世界重启的。
“当然。我已经失去过一次我至亲了,怎么可能再失去第二次?”老夫人全然一副‘理应如此’的态度。
“因为这件事我与长老会那帮人闹翻了,罗素还以为我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和他们闹不和,就说干脆放弃与他们的全部合作,离开那个地方,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我想着马上就要有灾祸了,一方面答应让他以此为契机往外跑,另外一方面自己则购买了海量物资,提前藏好大部分的钱财,将剩下那些都给他,让他外出去折腾。”
“啊!”木清樽感慨道,“怪不得罗素最开始建立的那个基地里什么物资都不缺,原来……您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灾难。”
“我们家在战后找回来的那些财物也是母亲您早就存好的。”罗素明白了自己家族之所以能在战后迅速发迹,也是因为老母亲早就做好安排的关系。
“只能怪他们蠢笨,重启计划刚开始没多久就出意外了,这个意外,就是您,摩莳阁下。我曾经也是想要和人类一起长眠的,没料到,人类被逼到绝境后,竟然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将局势给逆转回来。”这位老夫人将眼珠子扫向了摩莳,“虽然主要是您给了那些觉醒的人类一些诱因和刺激,但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能做到后面这一切的,主要功劳还在于当时人类那求生的强烈意志。”
摩莳对此表示认同。
“不过嘛,能‘觉醒’的根源却是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种下的。”老夫人话锋一转,又一次回忆起了过去。
“您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温融问。
“你们一点儿也不觉得哪里奇怪吗?你们人类到底为什么在被感染‘狂化病毒’后会有那种异变,又为什么会在受到引导刺激后爆发出‘觉醒力’?”现在轮到老夫人提问。
“这是自然进化的结果”木清樽从科学角度来解释。
“自然进化那可是要经过很长时间的。不过,也算吧!也算!”
“请您明示。”摩莳恭敬地半颔首。
“如果我说,如今所有的人类的基因里都隐含着一种隐性基因,而其正是属于‘囚山人’的基因遗留,你们相信吗?”老夫人换上了一种半戏谑的口吻,并转动这两只眼珠观察他们每一个的面部表情。
除了摩莳与温融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之外,另外三个再度惊呆。
“您是说,我们现在的所有人类吗?”木清樽特意强调‘现在’这两个字。
“嗯!”
“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紧跟着追问道。
老夫人短促地喘了一口气:“曾经的‘囚山文明’其实广义来说是纯种‘囚山人’与当时的智人群体结合之后,诞生的,本来就是一个混血文明哪。那之后,尽管他们嚷嚷着要净化血统,可,怎么净化也净化不清的。为了繁衍种群,哪怕自然诞育下了拥有返祖基因的‘囚山人’,能与之结合的纯血也少之又少,几乎没有。那么,只能寻求相对的血统纯净。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真正纯血的‘囚山人’,不然,也不可能让一些相对纯血的长老们靠着‘衔尾仪式’存活下去的是不是?”
其他人呆呆地点头。
“‘囚山文明’灭亡后,存活下来的‘囚山人’中依然是混种占多数的,他们当中一部分掌握话语权的靠‘衔尾仪式’能存活,可‘衔尾仪式’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我之前的那一任学者长老就是在最后一次‘寄生’时没成功,才重新培育的我。也就是说,这些长老会的老鬼们也是在逐渐减少的。他们在减少,普通的‘囚山人’为了存活,时不时依然得与人类结合,继续繁育……一代代地延续下来,后面的文明社会中,除了有纯种的人类之外,依然有不少人类多少带了点儿他们的遗传基因。这就是为什么末世之灾中,有些人类会在受刺激后进一步觉醒,有些人却没办法觉醒的最根本原因。那些本身能‘觉醒’的,靠得就是混血‘囚山人’延续无数代后于他们体内残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点儿遗传因子在作用。”
“那么我呢?”摩莳适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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