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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天气反复常,皇帝大病未愈,反倒加重,早朝已经荒废了许久。
谢殊上的政务此重了许多,每日要忙到深半夜,通常最是被卫屹之提去床上强行休息。
二人越来越像新婚夫妻,同吃同住,连下人们习惯了。几日只要是看到苻玄在门外守着,沐白就自发自觉地给自己放假睡大觉去了。
霜降当日,钟大夫给谢殊添了一副补身汤药,大约是有宁神之效,她吃完不久就睡着了。
半夜忽然有人将房门拍得震天响,谢殊惊醒来,就听沐白在外喊道:“公子,陛下驾崩了!”
她陡然一惊,身旁的卫屹之已经坐起身来,天光微亮,也是一脸错愕。
二人匆匆整装入宫,远远就听见哭声。走入皇帝寝宫,妃皇子们跪着,只有皇母子和深受皇帝宠爱的袁贵妃母子守在榻边,见到丞相和武陵王现身,起身彼此见礼,俱是神色哀哀,泪流不止。
“太呢?”卫屹之问祥公公。
“回大司马,太得知消息就晕去了,正在寿安宫中由御医诊治。”
卫屹之又问:“陛下临终可有遗言?”
祥公公抹着眼泪摇摇头:“陛下于睡梦中驾崩,并没有留下遗言。”
卫屹之看了一眼双眼泛红的司马霆,不再言语。
谢殊一直没有做声,等到百官到齐,才开口道:“下令全国为大行皇帝守孝月,百官表率,违者严惩。另,国不可一日君,着太史令挑选吉日,请太子殿下登基即皇帝位。”
众臣诺诺称是,又转身面向太子,行跪拜大礼。
是年冬,皇帝葬于鸡笼山帝陵,其在位期间对秦作战有功,又接连收复兖、青、司、豫、梁五州,谥号成武。
诸皇子皆被封王外派,司马霆受封为会稽王,没想到真到了一天,出人意料的平静,只请求将母亲袁贵妃一同带往封地,没有其任何出格举动。
次年春,太子司马霖即位,改年号元宁。
新帝登基,百官参拜。谢殊扶持有功,又身体不适,免行跪拜大礼,是莫大的荣宠。她站在玉阶下,将司马霖郁郁寡欢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退朝时,王敬之走了来,也是一脸忧色:“丞相可看出陛下脸色不对?看来终究是意于帝位啊。”
谢殊淡淡道:“在其位谋其政,是陛下的责任,推托不得。”
“话是么说,但不止一次对在下说,宁愿被封王外派,也不想被囚于深宫之中了。若非皇屡次劝说,只怕上次那样的让位之举要再来一次啊。”
“那太傅和皇就继续规劝,直到陛下纠正了念头为止。”谢殊拂袖而去。
王敬之本是想听听她的意见,不想倒惹了她不快,只好作罢。
谢殊今的权势已臻于鼎盛。甚至,元宁元年的第一件大事竟然是百官上奏新帝,称丞相为国操劳,至今身体未愈,请求为其选址建造休养阁,以供其静心休养。
司马霖终于体会到了做皇帝的奈,除了准奏之外别选择。
浩浩荡荡的工程持续了近一年,隆冬时,覆舟山腰坐落起巍峨楼宇,太傅王敬之亲笔题字:“静舒台”,取静以修身,舒然自得之意。
卫屹之扶着谢殊登上阁楼,在窗边站定,倚肩看雪。山中终年翠绿的枝头覆了一层雪白,远处的玄武碧湖蒸腾出寒凉冰雾,确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致。
“娟秀之外又添气魄,的确是个好地方,但大兴土木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殊拂去衣袖上的雪花:“我只觉得住在里不□□心。”
卫屹之侧头看她:“为何?”
“为我似乎已经看见,什么叫做盛极必衰。”
话虽此,皇帝所赐,权势象征,是得欣然领受。元宁元年冬,谢殊入住静舒台,自此没再上朝,一切事务只在阁中处。
从没有样做丞相的,但司马霖没有怨言,百官不敢多话。
事儿属沐白最兴奋,今就是五品官员看到也要点头哈腰,巴结不已。期待已久的大谢府荣光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往加光芒万丈啊!
卫屹之没能扶持司马霆即位,却依旧时常和丞相待在一起,让大臣们百思不得其解。
寒冬已经走到尽头,房中炭火却依旧烧得很足。在谢殊身旁坐下,待上恢复了温度才握住她的:“些人没安好心,让你搬来里,非是要分开我们。”
谢殊忍着笑:“外面有传言说是我迷惑了你,让你连扶持的是谁忘了,你是少来里比较好。”
“那怎么行,沐白肯定看不住你,我不来,你又要没日没夜的忙碌,样什么时候才能养好身子?”
“怎么会呢?”谢殊与十指紧扣:“放心,你活得好好的,我怎么舍得先走,肯定会好好调养。”
卫屹之捏了捏眉心,谢殊肉麻起来,也只能认输。
晚上外面忽而下起了大雪,卫屹之便心安得地留了下来。
谢殊为了图方便,看的奏折文书许多扔在床上,要赶着收拾已经来不及,被看见,又是一顿数落:“果然你只会说漂亮话,就是你好好养病的成果?”
“是偶然。”谢殊挽住胳膊,想学着别的女子撒个娇,憋了半天在不会,只好宽慰道:“我精神不是挺好的嘛。”
卫屹之托起她下巴:“那我倒要看看你精神到底有多好。”
红绡帐暖,谢殊揪着被子,呜咽般道:“你要再样……以就别来了。”
卫屹之笑声醇醇:“样才坐了你迷惑我的传言啊。”
谢殊踢了一脚,却被握住脚掌,愤懑地背身去。
司马霖果然对政事不怎么上心。开春整个宫中忙着准备春祭,天子亲耕,皇亲蚕,祭告上天,鼓励农桑。是自古以来的大事,却毫不关心,每日大半时间在宫中陪伴着小公主,要么就是在佛堂礼佛。
大臣们担心王家坐大,已经迫不及待要把女儿送入宫,奏折上了好几道,却石沉大海,最只能去骚扰丞相。
然而谢殊终日待在静舒台里养病,覆舟山下有重兵把守,她专心做着幕丞相,谁也见不着面。
今早朝之上,但凡发言要先习惯性看一看右首位的卫屹之,谢殊大权虽在,人却不常露面,终究是有些影响。
谢子元等人很心焦,找了个机会去求见谢殊。
天气渐渐炎热,隔着一扇屏风,左右婢女打着扇子,谢殊卧在榻上,听们道明来意,毫不意外。
“今战事平定,各国对峙,势均敌,天下兵马大权尽在武陵王一人中,终究是个祸患,何况支持的终究是会稽王,丞相切莫犹豫,以免错失了良机啊。”谢子元拜倒在地,言辞恳切。
谢殊没有作声,世家争斗永休止,论她做多久的丞相,一直是朝堂政事的中心。
屏风外的几人等不到答复,面面相觑。了片刻,沐白走出来道:“公子累了,已经睡着,诸位大人请回吧。”
众人奈,只好退去。
卫屹之晚上熟门熟路地了静舒台,一见面就吁短叹:“鸟尽弓藏,兔狗烹啊,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要与我共退的?今底下一群人与我对着干,真是叫我万分伤心。”
谢殊撑着脸颊,也叹气:“当初是谁一出就是二十万兵马的兵符?今果然是腻味了,连一点兵权不肯拿出来了,我才是真伤心。”
卫屹之就势将她一揽:“夫人何时随为夫回府,为夫再下聘礼何?”
谢殊瞪:“你叫谁夫人呢?”
卫屹之转了转头:“此处没有旁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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