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个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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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伤轻伤的士兵一批批送来，又一次次抬走。

已经习惯与鲜血作伴，妄玥原本还有起伏的心境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失。

死亡，对她来说早已稀疏平常。每天都会有人死去，每个时辰都会有人哀悼痛哭。

就连皇帝也放弃了这座城池，不再派人赠送任何物资粮草。绝望的百姓怨声载道，开始一波又一波地围在城主府门口，喊着把司起交出去，让敌军放过他们。

所以司起出门，都要从后门出去，防止前门百姓拿着石头锅铲之类的攻击他。

时间越拖越不利，司起和将领们决定，明天与敌军进行最后一战，即使必败无疑，也要战到最后。

决战前的那晚，没有人能睡得着，就连妄玥也不例外。因为幻境在之前告诉她，明早的战役司起必输，所以若是今晚或者明早打战前他还没恢复记忆，他将会被永远困在幻境。

登上顶楼，听着笛声，妄玥一步一步走近，终于看清了月夜下吹笛的身影。

双手放在垛口处，妄玥看向遥远天际中的皎月，“后悔吗？你守护的民心，为了自己，与你为敌。你原可以抛弃他们，抛弃君臣，自私一回，远走他乡，也许不会是如今这般结局。”

“……”一曲奏毕，司起望向远处的点点灯光，“为了道义，为了大众，牺牲自己，是必须的。”

“若有一天你最重要的人做错了，你也不会放过？”

司起顿了顿，突然看向手中的短玉笛:“母亲……”

话没说完，他转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妄玥，未等她有什么反应，就一言不发地离开顶楼。

这一番行为做下来，妄玥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人就这么走了，难道是她说的话让他不开心了吗？

叹了口气，随后人也走了。

第二天卯时，她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自己，迈开步子跑到城门口，刚好与走过来的司起迎面对上。

“无，无极？”

“抱歉。”司起眼带歉意地凝望着她，从衣袖里掏出短笛，“其实我昨晚就有点印象了，我的母亲，还有我自己真实的身份。”

“真的吗？！”妄玥兴奋地盯着他，语气里带着惊喜与如释重负，“太好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随着司起的话落下的，是幻境的骤然崩塌。城墙内巡逻的士兵，城门外嚣张的敌军，通通化为幻影。

而他的面容，也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那张与心中之人只差了一截的容貌。

场景变迁，他们回到了熟悉的阁楼二层，人还是之前的样子，唯一多余的，就是空中漂浮的藏青色宝剑，还有它身旁一缕透明的年轻男子之魂。

“你还是通过了这场考验，看来我没有看错人。”全身透明的年轻男子笑了笑，“从你一开始踏进这座楼阁，我就觉得你将来一定非凡。”

被男子夸赞，无极没有羞涩，而是面色淡定地询问:“前辈是？”

“我啊，我只是一缕残魂罢了，只为了等待有缘人的到来。”男子说着看向他身旁的宝剑，“这是神剑浮闲，已经生出剑灵。以后它便是你的灵剑，至于功法。”

男子忽然靠近无极，用食指轻点他的眉间:“这部功法乃我毕生所创，如今便通通给予你吧。”

“对了，还有姑娘。”年轻男子也依法把一部丹药秘籍传给妄玥，满脸欣慰，“你的表现我也很满意，这是我的好友赠与我的，于我无用，想你也是丹修，正好适合。”

蹭到主角光环的妄玥一脸茫然加震惊，她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他:“您，您真的把这么罕见的秘籍给我啊？”

“嗯，想必你能好好利用它，也不枉费好友的一片真心。”男子见功法神剑都已经安排妥当了，眼神一转看向壁画，眉目忧郁。

“这一辈子，我唯一对不起的，也只有她了。”

瞥了眼她眼里的疑惑与感兴趣，男子轻笑了声，然后缓缓告诉她有关他与壁画上女祭司的故事。

还未踏入修真之路时，他曾经与妹妹母亲相依为命。后来被宗门看上当内门弟子，与家里人暂时没有联系。

等他终于学成归家时，母亲早已重病，临终时嘱托他找出多年前在街上莫名失踪的妹妹。

于是他寻找百事知，从他身上得知女祭司的宝珠可占卜过去与未来。在他的安排下，他与她结识，在两人相爱之时留下信封交代带走宝珠之后会去寻她。

却不料宝珠是部落之宝，是族人生命之源。一旦离开部落，所有人必亡，目睹惨状的女祭司愧疚自刎。

后来找到妹妹，知道她过得好，男子立马赶回部落，才知道他做错了，绝望下他火化族人，带着她的尸体来到幽暗林。

之后他停下修行，独自一人建阁楼居住。同时为了不让无关人私自进来，他设下浓雾与重重阵法，唯有有缘人才可到阁楼，并接受他的功法传承与神剑。

经历说完，男子的魂魄越来越透明，在神剑剑灵的哭喊下化为荧荧白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