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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乖乖用膳的同时,秦王匆匆地从府衙回到了秀明殿。
萧瑾给秦王端上了一盏热茶,秦王捏着茶盏,却没有立即饮用,反是神情疑惑地思忖着什么?
“府衙出了疑难事?”萧瑾绕到秦王身后,轻轻地给他揉着太阳穴。
秦王闭眼享受着阿瑾给他的温情,沉声道:“派去捉拿齐良母子的府卫回报,这两人又逃了。”
“又逃了?”萧瑾动作一滞,若有所思。
“府卫都调查过了,没有看见谁给他们递送消息。”秦王越想越奇怪,“有一点很蹊跷——有人看见齐良跪下哀求母亲不要走,清楚听见了齐轩之妻狠狠地骂了大儿子数句,最后以死逼着齐良,齐良才哭嚎着跟着母亲走了。”
萧瑾没有应声。
“阿瑾?”
平时萧瑾都会与他说说看法,今日怎么这般沉默?秦王疑惑地睁眼歪头看她,想起手里还有茶水没喝。
他吹了吹热茶,几口喝了个干净,笑然赞道:“阿瑾泡的茶,就是好喝。”
萧瑾回过神,笑道:“若是喜欢,我去再给你泡盏。”
“不忙。”秦王连忙放下茶盏,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阿瑾今日回来,歇过一会儿么?”
萧瑾摇头,反问道:“殿下不也没有歇么?”
秦王轻笑,“你陪我说说话便好。”
“好。”她绕了过来,坐到了秦王身侧,“阿远准备如何处置齐正?”
“他献方有功,将功补过,死罪可免。”秦王淡淡回答,“按律须关押十年。”
“齐良跟他母亲呢?”萧瑾再问。
秦王肃声道:“继续全国通缉,拿下便正法。”
“所以齐家活了一个。”萧瑾点头。
秦王却摇头了,“若是齐良与他母亲不逃,就凭齐正献方之功,他们谁都不用死的。”
“确实不用死,就在牢中等着朝廷大赦,数年便可出来。”萧瑾顺着秦王的话说完,她眸光微亮,提醒道:“可是在齐正献方前,他并不知自己能赌赢。”
“所以他才孤身一人来献方。”秦王想到了这层。
齐正若死,齐良便带着母亲逃,这是再合理不过的。
如此一来,之前秦王所有起疑之处,皆可解释。
“不对。”萧瑾正色道。
“不对?”秦王突然糊涂了。
萧瑾认真道:“这推论合理,却不合情。第一,若是齐正瞒着母弟一人犯险,突然不见了,母弟应该先四处寻他,不是么?”
然而齐良与其母亲却仓皇逃了。
“第二,若是齐正计划过,若是他去而不返,母弟便赶紧逃。当中利害关系,他们定是权衡过了的,齐良怎会在这个时候耍小孩子脾气,非要母亲用命逼着才走呢?”萧瑾又道。
秦王点头。
“第三,齐母当街咒骂齐正,齐良不愿离开,足可看出他们并未商量一致。”萧瑾说完,忽然问向秦王,“阿远想到断案的法子了么?”
秦王愕了一下。
萧瑾笑道:“又跟我装傻?”
秦王确实没有想到,这几日麻风之事已经够让他心焦了,他赔笑道:“还请阿瑾赐教。”
萧瑾握住秦王的手,“至少有件事可以确定,当初通风报信让齐家母子逃过一劫的人,并不知齐正会献方朝廷。换句话说,若是这人真的是齐轩心腹,怎会不时时盯着齐家母子,以保他们平安?我想,此人一定早已不在临淮,甚至只是简单地帮齐轩传了个信,让齐家母子逃了一劫。”
秦王倒抽一口凉气,“阿瑾的意思是……在溪中下毒之人不是齐正就是齐良?”
“上阵父子兵,就是这个道理。”萧瑾眸光寒凉,忽地讥讽一笑,叹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许这两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王突然坐得笔直。
萧瑾惑然看了他一眼,猝然明白了什么,不禁忍笑道:“我的阿缨很正,一点也不歪。”
秦王得意地微微昂头,“这个自然,我的阿缨定是最好的阿缨。”
也不知是在夸女儿,还是在夸他自己?
秦王那点小心思,萧瑾岂会堪不破?
她看破不说破,话又转了回来,“临淮之祸,皆是人祸。那么多无辜百姓枉死,绝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所以,阿远不妨撤了齐家的通缉令,另发王榜嘉奖齐正,没事便带着他在临淮城内外巡上一巡。”
秦王会心笑道:“好!”
“人总是求生的。”萧瑾轻描淡写地说着,“此事真相涉及皇家,你就算查出来,也不能公告天下,否则大燕失了民心,只会后患无穷。所以一旦齐母与齐良现身临淮,阿远你就悄悄拿了,是谁的错,谁就把命交出来,以告慰临淮的无辜亡魂。”
“嗯。”秦王点头。
“谁让我嫁了个姓燕的?”萧瑾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似是累极了,“宫里最近也不太平,姓许的小子恐怕要混进宫了。”
“许曜之?”秦王有些诧异。
“来了正好。”萧瑾安慰秦王,“今日我学了一句话,叫做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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