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重返人生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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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寺瑾张开的手臂僵在了当场，确实，才一靠近，他就闻到了今言身上并不好闻的味道。

今言冲着家人们笑:“我没事了。想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个觉。”他很累了，其实更多的是心累。他想要休息。

“好，小言赶紧去。”秦寺瑾连忙说道。

就这样，没有与家人进行过多的寒暄，今言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琬说是要留在客厅等今言回来嘲笑他的。但其实她什么也没做，今言回来的时候她眼睛红红的，直到今言离开，她都没说什么。

“休息吧。大家都休息吧。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秦寺瑾对着妻儿们说。

穆沙沙和秦琬此时终于肯回房间去了。等她们离开以后，秦寺瑾突然转身问自己的大儿子:“如果我是小言的亲生父亲的话，即便他是臭的，是不是也会愿意让我拥抱呢？”

秦钰愣了一下。当秦寺瑾觉得大儿子大概不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听到秦钰说:“大概会吧。我只知道，要是换成我的话，我愿意第一时间拥抱您，并不会想那么多……”

秦寺瑾闻言叹了一口气:“终归是我对不起小言了。”自己养的儿子对自己如此客气，怪谁？

今言这一休息，就是整整一天一夜。倒是把家里人吓了一跳，连医生都喊来了。好在医生看过之后，说今言只是累坏了，需要休息。家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言虽然睡着，可是睡得并不踏实，他的眉头一直紧锁，显然有很多不愉快的记忆正在困扰着他。他时而还有一些呓语，只是声音太低，没有人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就连医生和家人们来看了他几轮，他都没有醒来。

“你弟弟这次怕是吓着了。”从今言的屋子里出来以后，秦寺瑾有些愧疚地对大儿子说道。

“我倒是不觉得小言是吓着了。他倒像是心里有事。”秦钰说。

“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心里能有什么事情？”秦寺瑾并不赞同大儿子的看法。

秦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等他醒了问问吧。爸，你对你儿子也有点信心，小言不是胆小怕事的孩子。”

秦寺瑾怀疑地看着大儿子:“我养了小言十五年，你才和他一起住了两年……”

秦钰失笑:“爸，事情不是这样看的。”其实秦钰是能感受到的，自从秦琬上次和爸爸吵架带上了今言以后，爸爸是有改变的。

对人施发号令了一辈子，一言九鼎的父亲，也开始顾及家人的感受了。只是在这方面，秦寺瑾还是一个初学者，磕磕绊绊的，他似乎想要重新建立起他曾经忽视的与家人的情感，却总有些不得其法。

如今父亲已经是半退隐的状态了，也一直有退休的打算，如今到也是一个契机。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你了解小言呗。”秦寺瑾心里不服气，对大儿子翻了个白眼。

秦钰心里觉得好笑，却也并不与父亲争辩，只是说:“经过了这事，我觉得我应该更努力一些了。有一些事情我以前想做却犹豫的，如今也该做起来了。爸，从今天起，我大概会很忙了。家里就托爸爸多照顾了。”他难得露出了笑容说道。

倒是秦寺瑾一下子就沉默了。大儿子这几句外人听起来再寻常不过的父子家常，在秦寺瑾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意思。

大体上，秦寺瑾对秦钰这个接班人是满意的。秦钰聪明睿智，意志坚强，对万事有自己的坚持和看法，不会轻易被其他人的意见左右。他基本上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但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秦钰一路走得太顺畅了。一是有秦寺瑾一路保驾护航，二是秦钰确实在s国同辈中难逢敌手。季无染算是一个，但是季无染和秦钰臭味相投，是友非敌。

秦钰从来都没有遭遇过什么重大挫折，这是秦寺瑾对他唯一的担心。而他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秦寺瑾早就有退休的打算，但是秦钰一直无法狠下心来改朝换代。既然要改朝换代，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就肯定会出现。当年跟随秦寺瑾的功臣难免被清除，秦钰必须要换上他自己的人手才行。

但是从前秦钰顾及秦寺瑾，迟迟没有进行彻底的改朝换代，导致了秦寺瑾半隐退的状态而不是彻底退休。

其实秦寺瑾心里清楚改朝换代的代价，他甚至期待儿子能狠心一些。所以要说不满意，秦钰对他的顾忌，反而是秦寺瑾对秦钰最不满意的地方了。

秦寺瑾心里着急，但这种事其实需要秦钰自己想明白，而不是由他这个父亲去提点。他希望他的继承人能够自己快递地成长，而不是由他拿着鞭子在身儿子身后驱赶着。

而刚才秦钰说的那一番话，说明秦钰这一次终于彻底想通了！他下了决心要彻彻底底的改朝换代，所以他“这一段时间会很忙”，他要让秦寺瑾这次以后彻底退休，所以要秦寺瑾“好好照顾家里”。

秦寺瑾对此既是欣慰，欣慰秦钰终于想明白并且成长起来了。可同时他心里隐约还有点失落，比较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突然就赋闲了，以后由大儿子撑起整个家族的命运，他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

等今言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他回来后的第二天中午了。他是自然被饿醒的，饿极了的那种。于是他随便梳洗了一下就赶紧下了楼。

不用今言询问，家里的佣人看见今言醒了，就赶紧端出了还是热腾腾的粥煲来。

“二少爷醒了，感觉吃饭吧。先生叮嘱过，二少爷现在空腹，不能大鱼大肉，所以先喝点清粥垫胃，晚上再给您做大餐。”

今言惊讶地看了佣人好几眼。倒并不是因为佣人的殷勤，在秦家，没有佣人敢为难今言，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