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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继续说:“当时没太往心里去,但是不久在供销社我又看见了你。”

林佩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她怎么不记得对象前见过郑旭东两次?

“咳,是同一天,你和别人吵架的时候。”郑旭东没说出林杏花的名字,但林佩立刻想起来那天的事,脸色瞬间涨红,但郑旭东好像没发现,继续说道,“当时我想,这姑娘看着瘦小,性子挺辣。”

林佩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维持了那么久的淑女形象,居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天啊!

……

直到晚上林佩才从人设崩塌的事实中缓过神来,但郑旭东一进屋,她的脸又忍不住烧起来。

郑旭东却没立刻看她,他身后还有不少跟屁虫,吵着要闹洞房,他一手一个,屋门口顿时响起阵阵哀嚎。郑旭东却没心软,把人一股脑推出去,顺带锁上屋门,转身轻咳一声:“累不累?”

林佩清了清嗓子说:“还好。”

随着他走进来,林佩闻到一身酒味,忍不住问:“你喝了多少酒?”

郑旭东低头闻了闻身上:“兑水喝的,没多少酒。”白酒兑水也算是潜规则了,毕竟新婚之夜,谁都不想喝得烂醉如泥,不过他还是止住了脚步问,“味道是不是有点重?”

“闻得出来。”林佩说着下床,绕道后面开窗,“啊!”

窗户下面蹲的人一被发现,慌忙做鸟兽状散去,林佩吓了一跳,靠着墙壁拍胸脯。郑旭东大步走过来,左右看去,认出最后一个人的背影,咬牙道:“我出去说他们一顿。”

“算了。”林佩拉住他的衣袖,“大喜的日子,闹大了不好。”

郑旭东只好按耐住揍人的心思,决定明天再说,点头说:“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还好。”乍一看是有点吓到,过后想起来却有点好笑,以前看电视总有结婚听墙角的剧情,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她头上。想到这里林佩又警惕起来,嘘了声踮起脚尖往门口走去,小心翼翼拉开门栓,然后用力拉开门。

郑秀梅哎呀一声,郑鸿博自己栽倒在地,还有几个跑得快的早溜了。

今天是郑旭东结婚,郑鸿博却穿了身新衣裳,脸蛋洗得干干净净的,捂着脑袋忍着痛朝郑旭东笑:“三叔……”

郑旭东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走过来把人拎起来:“谁让你来的?”

郑鸿博没义气地伸手一指郑秀梅:“她提的主意!”

郑秀梅气得瞪眼,可怜巴巴地冲林佩笑:“三婶……”她脑子转得可比郑鸿博快多了,三叔平时纵着他们,实际上是个铁面阎王,林佩就不同啦,同学们都说她好,温柔脾气还好。

“老实交代!”林佩拿出当老师的威严板着脸。

郑秀梅蔫了,只好去看郑旭东,可三叔脸色黑沉,看着吓死个人,只好说:“是旭文叔提的主意。”

郑旭东一想也就是他,要换别人想不到让郑秀梅一个小姑娘来听墙角的主意。他把郑鸿博放地上:“回去告诉你们七叔,要不紧紧皮,要不躲远点别被我抓到。”

两个小家伙听得直打颤,嗯嗯啊啊就走了。等人一走,林佩好奇问:“旭文是谁?”

“他是我三叔的小儿子,用我婶的话来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得没边了。”郑旭东介绍说道。

林佩闻言捂着嘴巴笑,又问:“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你真要揍他?”

她眼睛又黑又大,带着笑意望着他,像是好奇又像是觉得好玩,看得郑旭东有点尴尬,解释说:“也不一定就揍他,总得让他知道好歹,不然一晚上躲在咱们窗户底下也不成。”

林佩联想到他们躲在窗户底下是为什么,脸色又红了红。

郑旭东屋里的灯是前两月刚换上的,瓦数高屋里也照得亮堂,灯光下林佩脸上的羞涩一览无余,郑旭东心也想到什么,清了清嗓子说:“你洗澡不?”

“啊?要洗的。”林佩楞了一下说。

“就在屋里洗吧,我去给你打水。”郑旭东说道,抬脚走出去。

没一会郑旭东拿进来一个盆,他把盆放在屋里空地上说:“这是刚买的,没用过,水在灶房里,我去提过来。”

他匆匆去又匆匆回来,提一壶热水加一桶冷水来,冷水全倒盆里还不够,又出去打了一桶水。

林翠芬坐在窗边看郑旭东忙活来忙活去,完事了却提着水桶出来站在门口等着,扭头对郑旭南说:“三弟也是,别人娶了媳妇都是让媳妇伺候,他倒好忙来忙去自个在屋门口站着。”

郑旭南躺在床上看报纸,这报纸是上面分发下来的,日期已经是半个月之前。但对农村来说,这已经是最新消息,上边领导要求他们每天都看,务必做到紧跟时事。郑旭南虽然不以为然,却也每天按照要求看完一份报纸。

听见林翠芬的话,郑旭东皱眉说:“你管他是被媳妇伺候还是伺候媳妇,睡你的觉吧。”

“嘿你这人真是!跟你说说话都不成是不?”林翠芬不高兴了。

郑旭南拉下眼镜问:“你是想跟我说话吗?我说你是不是对旭东他们过分关注了?”

“我过分关注?一个屋檐下住着,我看见说两句不成?”林翠芬走到床边坐下,“再说了,我为啥关注他们,那还不是你工作不到位,他刚结婚就知道为媳妇忙活,你呢?我跟你结婚十年了,你给我倒过一次洗脚水吗?”

“你看你,又翻旧账,有意思吗?”郑旭东不耐烦跟她歪缠,说道,“大喜的日子,你别跟我吵吵行不?到时候被娘听见又要说你。”

林翠芬快气死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嫁了这么个男人,半点不知冷知热,跟块木头似的!回回就知道拿他娘来说话,可他也不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委曲求全,任那老太婆磋磨是为了谁?

林佩没听见郑旭南夫妻的争吵,虽说在同个屋檐下,但郑旭东屋和他们离得是最远的,更何况她光顾着洗澡,也管不到别人。想到郑旭东在外面等着,林佩洗澡都加快了速度,七八分钟就起来了,换好衣服拉开门让郑旭东进来。

郑旭东进屋后直接拿木桶舀盆里的水,泼到院子的水沟里。林佩不好意思干看着,过来想帮忙却被郑旭东拦住:“我来就行,你累了一天了,回床上休息去。”

“我这一天净坐着了,一点都不累。”林佩说着帮郑旭东把盆搬起来,水都倒进木桶里。郑旭东把水拿出去倒,林佩则将屋里收拾干净,又走到门口问,“有扫把吗?”

郑旭东看了看屋里积水,走到院子围墙旁边拿了个扫把过来扫地。林佩看着他忙来忙去,没忍住笑出来。

“怎么了?”郑旭东抬头问。

“你挺勤快的。”林佩笑着说,见他愣了愣便说,“好了,你快扫地吧。”又问郑旭东要不要洗澡。

郑旭东点头:“我去后面澡房洗。”说着进屋找出衣裳就出去了。

这会农村是没有洗手间的,讲究点的人家会隔个小房子出来洗澡,要是不讲究的女人在屋里洗,男人都是拿个盆光着膀子坐院子里洗。郑家一家子住一块,直接在院子里洗总归不好,因此在后面加盖了个小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也没灯,所以郑旭东没让林佩去那里洗澡。

……

郑旭东一走,屋里就安静下来,林佩等得有点无聊,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

显然这半年里郑家找人重新粉刷过墙壁,摆放的家具则是林家找人打的,床、沙发、柜子、箱子和桌子上的花纹都差不多,统一刷的红漆,看着好看又喜庆。林佩最喜欢的还是那口柜子,是三门的,中间那扇门上面镶了半面穿衣镜。

林佩屋里那块镜子太小,离远了也就能照到锁骨,以至于她每次换上新衣裳也不知道效果如何,还要看别人的反应才能知道合不合适。所以她一直想要这样一面镜子,如今结婚倒是如愿了。

她打量屋子的时候,郑旭东推门进来,他洗了头,进来时肩膀上还搭着一条半干的毛巾,正他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看见林佩坐在床边,他关上门问:“怎么不睡觉?”

“在等你啊。”林佩笑着说。

郑旭东脚步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神都热烈了几分,喉咙动了动:“是吗。”

林佩直觉气氛有了变化,她在郑旭东的目光中红了脸,躲避这个问题说:“我帮你擦头发吧。”

郑旭东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床边,将毛巾递给林佩,然后在她身边坐下。林佩侧过身,抬手发现郑旭东坐下来比她高小半个头,坐着给他擦头发有点困难,只好脱掉鞋跪坐在床上,用毛巾盖住郑旭东的脑袋。

他的视线被遮挡,林佩稍稍自在,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找话题说:“你头发挺硬的。”

“是吗?”郑旭东抬手摸了摸。

林佩手掌压了压他的头发,有点扎人,肯定说:“是有点硬,干得也很快。”

七月份天气颜色,再加上他头发短,洗完澡这么会功夫就干了大半。林佩想着有点羡慕,她的头发太长了,夏天还好点,冬天是真的难干,到这时候她就开始想念吹风机。

林佩慢悠悠给郑旭东擦着头发,她的动作很轻,闹得郑旭东从头皮痒到了心里。偏偏她还总跟她说话,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让他的心终于烧起来。在林佩换个位置继续擦头发的时候,郑旭□□然抓住她的手。

“嗯?”林佩疑惑地望着他。

她的表情那样无辜,眼神那样单纯,好像根本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这让郑旭东心里的火苗小了点,他抿了抿唇,声音沙哑:“佩佩,我们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  林佩:结婚当天崩人设,我太惨了!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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