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番外：二零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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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事能成吗？”李菊坐在沙发上,边洗脚边问。

江父躺在床上看电视，听见这话觉得她是瞎操心：“有啥不能成的？毕竟是亲生姐妹，就算当初结婚前关系没处好，这么多年过去,看在爹妈份上也该帮衬着点。”

“话是这么说,但林杏花是啥子脾气你还不知道？”李菊把毛巾拧干,擦着脚说,“我就怕她脑子一抽,把话给说死了。”

“不能吧？”江父语气也有点不太确定，但还是说，“去之前你不都叮嘱过她，让她收着点脾气,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儿子想，她当时还应得好好的,总不至于到了娘家就忘了。”

“谁知道呢。”李菊冷笑,“当初我就不答应儿子娶她,别家的儿媳妇哪个不是忙上忙下，上要伺候公婆丈夫,下要照顾好还,可她呢？嫁过来这么多年，别说让她给我做一顿饭了,恨不得连碗都要让我端到她面前。咱们儿子成天忙里忙外，她倒好，就知道打麻将！”

江父心里也不大喜欢这个儿媳，但他性子软和点，说道：“哎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总不能让他们现在离婚吧？再说不管杏花如何，亲家还是很不错的，咱家这个小卖铺开起来也多亏了他们帮衬。”要是能再给孙子安排好未来，这亲家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江父说道：“待会他们回来你态度也软和点，别总是吵吵吵。”

“知道了。”李菊翻了个白眼说，心想这事要是能成，她就给林杏花好脸看，要是不能成……哼！看她怎么收拾她！

正想着，外面传来吵嚷声，李菊扭头问：“你听见声音没？该不会是儿子他们回来了吧？”

“不可能，他们晚上才过去，怎么也得在杏花娘家……”住一晚。

江父话没说完，听到外面传来林杏花的声音：“你放开我！”

江父李菊脸都是一变，李菊忙将毛巾丢进盆子里，推门匆匆出去。外面她儿子媳妇已经争吵起来：“你拽我干什么？明明是他们一家子骂我，难道我还不能吱声了？我倒了什么霉才嫁给你这样的怂包！见了外人就知道谄媚讨好，就知道在老婆面前耍威风！”

林杏花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太苦了，郑家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可她爹娘就知道说她！她男人也怂，不帮着她骂回去就算了，还一个劲跟人道歉，气得她火气直冒。这还不够，大晚上的她娘还让她回去，她气得都快疯了，就想不管不顾吵嚷起来。但她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丈夫拽着离开了娘家。

想到这里林杏花又想起郑旭东，说起来她男人比郑旭东还小好几岁，可二十年过去，郑旭东看起来像三十出头，她男人已经是中年油腻男。林佩和她吵架，郑旭东知道帮她明朝暗讽，可她男人呢？还跟人说她不懂事。

怂包！

林杏花越对比心里越恨。

老江也攒了一腔怒火：“我怂包？你以为我想怂包？我还不是为了咱们儿子？明明去之前说好了，让你跟你姐好好说说，给孩子安排个去处。结果你呢？张口就说人儿子闺女读的学校不好，又是不好嫁人又是不正经，你又不是他们妈，他们读什么学校你管得着吗？”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一个女孩子跑去读什么军校像话吗？还有他们家那个儿子，大男人想着当啥子明星，跑去卖笑！”林杏花大声嚷道，“他们敢做，我一个当长辈的还不能说了？”

“长辈，别个认你是长辈吗？你跟你姐关系咋样你心里不清楚？咱们这次去是为了搞好关系，结果你呢？张口就把人给得罪了！你到底是没脑子还是没有心，你想没想过你儿子以后咋办？”老江想起在丈母娘家发生的事就气血翻涌，真不明白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媳妇。

别人媳妇，哪怕不为自己为老公，也要为孩子打算！可林杏花呢，眼里心里就只有她自己。

林杏花想起进门就冲进家门的儿子，心里也有点烦。但她听丈夫念叨来念叨去，心里又火了：“行了行了！你指望着别人那是因为你没本事！有能耐的男人早给儿子挣出家业来了，就你成天守着小卖铺赚这三瓜两子，无能！”

李菊听不下去了，嚷道：“没能耐没能耐，你倒是找个有能耐的男人去啊！你出门到村里头转转，哪家女人跟你一样又懒又馋，地里的活从来不碰，张嘴就知道要吃的！”

“找就找！你们以为我找不到？”林杏花怒道。

平时这种时候，她男人就该出面说和，但今天他没动，低着头说：“行，咱们明天就离婚。”

李菊骂归骂，听到这话反而愣住了：“儿子？”

江父说道：“你们一起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三个孩子，怎么就要离婚了？”现在离婚虽然比早些年普遍，但农村思想依然保守，他们湾就没出过离婚夫妻。

听着公公的话，林杏花得意起来，等着她男人求饶。但他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语气冷淡说：“反正你心里没我没这个家，我们离婚，以后你想找什么样有能耐的男人我都不管，张口得罪人我也不管。”

林杏花脸色变了：“姓江的！你真要跟我离婚？”

李菊也劝儿子：“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咋就要离婚呢？要是真离婚了，以后孩子们可咋办？走出去不是要被人笑话？”

“两个大的都已经工作了，她们也能养活自己，小的让他继续读书，能读到什么程度随他。”老江看了媳妇一眼，冷笑说，“反正他娘不管，我也管不了，要是实在不行，回来接着开店做生意也成，随他吧。”

看他这样，林杏花终于愣住，她知道，这次他是真的想跟她离婚。

……

林杏花一家子走后，方翠兰心里十分懊悔。

这几年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林杏花性子也改了不少，所以她才安排了今晚的见面，希望姐妹俩能改善关系。谁知道林杏花还是这么糊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不知道。

方翠兰叹了口气说：“我看杏花平时都好好的，结果……唉！”

林二柱说道：“你娘也是想着别人家逢年过节总能聚齐了吃顿饭，可咱们家总缺人，所以才想让你们姐妹好好聊聊，解开当初的误会。”

郑嘉鸿嘀咕说：“这恐怕不是误会。”

林佩则直接说：“爹娘你们都看见了，不是我不想和她和睦相处，是她见不得我。你们以后也不用再费心思。”

林二柱夫妻俩神色讪讪，说道：“我们知道了。”

经过林杏花这一顿闹腾，林佩也没了和父母谈天的心思，方翠兰领他们进屋。

首先去的是林佩的屋子，考虑到林佩已经结婚，回来也是和郑旭东一起，方翠兰在她房间里准备的是一米八的大床。另外还有衣柜和梳妆台，梳妆台是特意打的，方翠兰知道林佩爱化妆。

姐弟俩则被安排到了楼上客房，房间都收拾得很干净，床都是一米五的。一米五的床对郑嘉鸿来说还是有点小了，他上高中后个子蹿得厉害，高三没毕业就已经长到一米八五了，这两年又蹿了两公分，看着比他爸还要高一点。

方翠兰有心让郑嘉鸿住林源屋里去，林源的屋和林佩屋一样，也是一米八的大床，够他睡的。不过郑嘉鸿说怕他姐一个人在三楼怕——这个理由说出来还被姐姐怼了一通，总之郑嘉鸿自认很讲情义，要和姐姐作伴。

房间就这么定下来，大家各自洗漱，十点刚过就基本躺床上了。

其实这时间还是有点早，姐弟俩睡不着，电视又在楼下，他们不想麻烦长辈，在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副扑克，无聊地坐一块玩开火车。

开火车一般是人数少又无聊到极点才会玩的小游戏，毕竟一副牌有五十四张，两个人均分一人能有二十七张。靠把对方手里的牌全部赢走，没两个小时以上这游戏结束不了。

姐弟俩算着时间，一句玩完十二点，正好睡觉。

只是打算得好好的，两人没玩两个回合，就听见楼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姐弟俩抬头对视一眼，纷纷收起东西下楼去。

一下楼就看见已经走了的林杏花站在客厅里叫嚷着：“都怪你，要不是你老江也不会要和我离婚！”

靠门口站着的林佩气笑了：“你昏头了吧？我认识你男人吗？他要跟你离婚关我什么事？”

方翠兰脸色也沉下来，喊道：“林杏花，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林杏花大声喊，“我怎么可能闹够！我早就想说了，都是你的女儿，凭什么她能嫁军官，我就只配嫁个普通工人？”

明明这门亲事是定的林桃花，她走了她和林佩都有机会，可她爹娘就从来没有考虑过她。后来她喜欢张老师也是，林佩从中作梗，她娘也不支持，非逼着她和现在的丈夫对象结婚！

林杏花想起她这一生，永远都是林佩的陪衬。林佩离得远远的还好，远离这个人她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可林佩一回来，她的心就难受了，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林杏花指着林佩问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话林佩听得好笑：“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不但今天回来，我明天还在这里，后天还在，以后我隔三差五地回来。”

“你们看到了，她就是见不得我好，你们还想我跟她搞好关系，哈！”

“你也太自恋了，你就从来没有进过我眼里，我需要见不得你好？”林佩冷笑说，“你别因为父母疼爱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别人没你想的那么在乎你。还有，你说你男人要跟你离婚是我害的，我就奇了怪了，我跟他才说过几句话？他就要跟你离婚？是你自己平时做人不行……”

林杏花冲上去想要打林佩，却被郑旭东一把推倒在地，郑旭东脸色黑凝：“够了！爹娘，我和佩佩是回来探亲的，不是跟疯子吵架的。如果家里不欢迎我们，我们现在就走好了。”

方翠兰一听连忙说：“家里没有不欢迎你们……”

但这话在林杏花的撒泼打滚下显得苍白无力，林二柱听着小女儿的谩骂，脸色渐渐黑下来，走上前一巴掌甩在林杏花脸上。

自从嫁人后，林杏花就没挨过巴掌了，她捂住脸止住了谩骂，冲林二柱看去。

“清醒了？”林二柱问，“你要是想在家里住下，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要是不想住，现在就给我滚，离婚那事我和你娘也不管了，我们就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女儿！”

“爹！”林杏花叫的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