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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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子仁以为这是敲打他，立马拍胸脯，道：“亮哥你放心，我研究生的时候就在学校健美社团带人锻炼了，我学的又是康复学，不说能把人带出多大进步，反正不会受伤就是了，而且我很能吃苦……”话没说完就看私教经理冲他一笑，他就立马噤声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好，那今儿先给你找几个体验学员先适应起来。”

柏子仁看着私教经理转身离开，心里也没当回事儿，等到下午三点之后他再回想起这段对话，才恍然明白亮哥的苦心，只是他皮糙肉厚，这一剂预防针委实没有打到他心里头。

柏子仁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当天就能上岗，所以衣服鞋袜都还没有配齐，偏生当天下午两点就安排了新会员的体验课程，着实叫他发愁了一番。

他站在更衣室里，抓耳挠腮半晌，鼻子里忽然又窜进了铃兰的香气，他想这可真是个矫情的味道，一身汗臭才是撸铁人的标配，空谷幽兰只适合在小资的咖啡厅里，想是这么想，脸上到底浮起笑容，望着走道尽头的沈墨，道：“先生下午好！”

沈墨倒不是想来搭讪，只是柏子仁一米九的个子，挡在过道里委实有些影响别人，更别提他的更衣柜还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但同年轻的小伙子说话从来都叫他神清气爽，于是拍了拍柏子仁，道：“怎么了？要帮忙吗？”

柏子仁看他眼熟，一拍巴掌道：“……哦，你是之前那个……”

沈墨眯眼一笑，望着他胸前的教练名牌，做一个握手的姿势，道：“恭喜你顺利入职，marc教练，我姓沈，单名一个墨水的墨。”

柏子仁挠挠脑袋，呵呵傻笑：“什么马克不马克的，这英文名字怪别扭的，但是没办法，公司要求……”他双手接住沈墨的右手颇为自来熟的握了几下，又道：“我叫柏子仁，沈先生可以这么叫我……您英文发音真好听，我听着像是伦敦女王音，我连个北美卷舌音都学不好。”

沈墨没想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只得截住话头，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柏子仁老老实实双手一摊，把事情原委讲过一遍，讪笑道：“马上就要带会员体验私教课了，这会儿衣服裤子什么的都没着落，真是倒霉。”

沈墨摆摆手，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就顺势把他带到一边——他常年备着干净衣服在健身房，以防不时之需——从自己的柜子里拿了大号的t恤给他，原本在他身上跟裙子似的耐克速干衣，到了柏子仁身上倒是成了紧身款，有版有型，短裤倒是小了些，勒的柏子仁尴尬区颇为引人侧目，等到沈墨把全新的一双棕黄色的airforce递给他时，柏子仁正弯腰收拾衣服，屁股线条落在沈墨眼里，紧实有力。

他颇有闲心地笑道：“小伙子臀腿练的不错，看着蛮有爆发力。”

柏子仁看见沈墨递过来的鞋子，不疑有他，拍胸脯道：“那您可真是说对啦，我一周腿部三练，臀大肌练好了就显的屁股大，有劲儿。”他颇为爱恋地摸了摸那双airforce，在失态之前把它还给沈墨，摆摆手道：“这个鞋子太贵重啦，而且是新的，我不能穿，况且我一般穿46码，这个太小了。我给您放回柜子里去吧。”

沈墨觉得柏子仁是个话痨，也没同他再说，只是一锤定音：“那好，衣服跟短裤都是旧的，你用过了洗干净还我就好，或者你留在柜子里，以防之后再有个不时之需。”

柏子仁感激不尽，还想要再说几句，却看见沈墨早就关了柜子门进了桑拿室，还没到门口就已经解开了腰间的浴巾，颇为坦荡地坐在了朦胧的雾气里。就柏子仁能看到的地方而言，沈墨的身材委实算的上骨肉匀停，既有宽肩窄腰的架子，又不会过分夸张，看起来是个锻炼多年的老手。

“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吧……”

柏子仁又想了想沈墨的脸，决定以后再见到，得叫一声“沈大哥”。

三点，还是更衣室。

彼时基本见不到会员，正是一天里头最冷清的时候，隔间最里头却突然响起了柏子仁的喊叫。

“徐先生，你干嘛，你别扯我裤子！”

“吃一口，就吃一口，你给我吃一口，我立马买十万的课，我不差钱。”

柏子仁不知道眼前是个什么情况，今天下午来体验课程的是个虚胖的中年人，叫做徐天然，一身都是高端的运动品牌，一条压缩裤大概就是柏子仁半年的伙食费，只是荧光红跟荧光绿的配色着实叫他眼花了好一阵子，虽然体验课上态度敷衍，1kg哑铃的侧平举做三个就得喘上三分钟，但柏子仁依然尽心尽力，乃至于最后拉伸放松时，徐天然颇有些诡异的□□都没叫他脸色变过半分，但现在这一出却实在超出了他的常识底线。

以为结束了体验课就算逃过一劫，谁曾想姓徐的硬是加了他的微信，并在五分钟后表示自己忘记带毛巾，麻烦柏子仁给他送到淋浴间。柏子仁照做，推门看到的情状却叫他大跌眼镜——徐天然不着寸缕跪在地上，猛然拉住他的手，还叫出了“爸爸”这样匪夷所思的称呼，继而去扯柏子仁的运动短裤，要不是沈墨的裤子上还带暗扣，恐怕当场就要一览无遗。

“别装清纯了，这里头混的教练，哪个不知道这些事儿，你签了这儿就得明白谁是有钱的主儿。”

“就给我吃一口，一次五千，你血赚！”

迟钝如柏子仁，也开始明白徐天然话里的意思，他觉得血都涌到了拳头上，可在最后一刻还是被理智战胜，他一边怒吼：“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一面推门要走，哪知道徐天然不依不饶，硬是缠在他身上，拉扯之间，两人双双跌出淋浴间，惯性之下，柏子仁的运动短裤一下子跌到膝窝处，徐天然盯住柏子仁两股之间，一脸捡到宝贝的神情，眼神疯狂。

柏子仁看他把脑袋凑到自己大腿根，瞬间失去理智，扬手就要打人，却又忽然被人握住了手腕。

他猛然回头，像是要瞪死来人一样，却发现居然是沈墨站在他身后，微微摇头，转而将他拉起来，又把一瓶运动饮料浇在姓徐的脑门上，激的对方一个哆嗦松开了双手，继而趁势把柏子仁拉到身后——他跟柏子仁一个一米九，一个一米八不到，此刻沈墨护着他，倒像是狮子王里的丁满在保护彭彭。

“怎么着，还带抢食？”徐天然怒目圆瞪。

沈墨毫不示弱：“抢你的怎么了，你还留的住吗？”

柏子仁脖子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像是头愤怒的小狮子。

沈墨推了推玳瑁框的眼镜，正瞥见徐天然裤兜里掉出个带骷髅标签的小瓶子，咕噜噜滚到自己脚边上，他冷哼一声，抢在对方出手之前捡起来举过头顶，继而哼声笑道：“大白天的就带这种东西来健身房，是不是轰趴散场，直接过来找乐子？”说罢竟然把小瓶子不轻不重砸在徐天然脑门上，“这玩意儿你知我知，算不上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可要是落到警察手里，少不得也要惹的一身骚。”

“你什么意思！”

徐天然被瓶子砸的东歪西倒，此时已经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

“我什么意思？”沈墨忽而把瓶子揣进口袋，一脚踹翻徐天然，动作之快准狠颇有些赏心悦目，只简单说了个“滚”字。

柏子仁看见徐天然眼神刻毒，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抱着衣服躲到角落里，边穿边嘀咕，像是在咒骂沈墨。他气不过又要过去跟他理论，拳头跟沙包似的握在胸口，却又被沈墨拉住按在长凳上，笑道：“你理他做什么，这种人名声早臭了，你打他说不定还合了他的意，你越凶他越爽……”话间把从徐天然身上拿到的小瓶子塞进口袋里，干咳一声结束话题，“以后遇上这种人，不要纠缠，挑会员之前眼睛也放亮点儿，这地方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墨看柏子仁一脸懵，递给他一块燕麦蛋白棒，“我做的，吃了缓一缓。”

柏子仁接过来开了包装，吃了一口就满眼惊讶，频频点头道：“好吃，沈哥。”

沈墨惊讶于柏子仁对他的称呼，笑笑没说话。

柏子仁吃完蛋白棒，总算回过味儿来，之前私教经理跟沈墨的话似乎都是告诫，他并非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健身房里有哪些弯弯绕绕，他还是略有耳闻……此刻再看四周就开始后知后觉，更衣室的墙上满是打擦边球的□□，淋浴房也宽敞的不像话，甚至在奇怪的位置安置了把手，还有藏在柜子后头的安全套售卖机……

他咽了口唾沫，又恼起来：“我今天就去找经理……怎么能这样，太不像话了！”

沈墨看他眉是眉，眼是眼，手上动作忽然停下来，问他：“你下午还有课吗？”

柏子仁摇头。

“那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