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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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柏子仁脸上的雀跃跟欣喜不是伪装，只是单纯的傻愣，一节课颇为轻松就到了尾声，最后的拉伸环节其实也是个肢体接触比较多的过程，柏子仁又非得给他放松全身，沈墨只好从善如流任他摆弄，闭着眼睛继续刚才的话题：“至于你说的英语过不去，应该可以理解为雅思考试过不了，我虽然雅思算不上拔尖，但也还是有些小技巧，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找时间给你说说。”

“好啊好啊，沈哥如果能帮我，那我肯定听说读写全是7分，一次性通过啦！”

柏子仁此刻整个人都贴在沈墨背上，兴奋地从他肩膀后头探出头来，喷着热气连连点头，仿佛一只情绪高涨的金毛。

沈墨脖子本身就敏感，如今被柏子仁的鼻息一激，整个人过电似的一阵颤抖，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他不着痕迹地想要躲开，岂料柏子仁全然没有自觉，反倒把他放倒在泡沫垫上，顺势掰开大腿要做一个拉伸，因为单手不好使劲儿，干脆整个人压在了沈墨的腿上，外人看起来就好像霸王硬上弓似的模样。

柏子仁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闻着沈墨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发懵，浑然不觉有何不妥。

沈墨本身就觉得身体不够柔软，此刻被人如此压着，不由眉头紧皱，湿掉的额发贴在脑门上，还轻咬下嘴唇，呼吸细碎如同呢喃低语，有那么一两个想要上手沈墨的男教练看的直吞口水，直到两股之间又感受到柏子仁脐下的轮廓，才猛然一咳嗽，拍了拍柏子仁的肩膀道：“行了，小倔驴，腿都快被你掰断了，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你这样折腾。”

柏子仁赶忙把他扶起来，咋呼道：“沈哥怎么会是老骨头，我摸着那么滑溜溜的，我以前女朋友都没……”

沈墨看他忽然顿住，一脸要咬掉舌头的郁卒表情，不由哈哈一笑，心道这小教练找的可真是值当，许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饶是不能有什么实质发展，当个后生晚辈其实也叫他心里满意，思忖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意，转而去更衣室拿了限量球鞋给他，看他打开来两眼发光的模样，他居然有种身为上位者的低级满足感，大约是越活越回去了。

“喜欢吗？”沈墨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擦汗，又开始喝柠檬茶。

柏子仁见状一把抢过来，又把自己的甘蓝生姜椰子水递过去，恼道：“都说了好多次了，不准再喝这种乱七八糟的饮料。”他又望了望手里的球鞋，颇为恋恋不舍的模样，片刻后又把鞋盒子推回来，道：“沈哥，我看尺码都是46的，肯定不像你说的是以前买了不穿的，我看你脚比我小多了，买这么大的鞋子干嘛，肯定是骗我。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沈墨闻言顿了顿，等到椰子水喝干了，脸色就开始变的冷淡疏离，他起身要走，只留下一句话给柏子仁：“不喜欢就扔了吧，没关系。”等到收拾完了从更衣室出来，就看见柏子仁跟个犯错的大狗一样呆在前台，想叫他确认签字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当真是失了身份，跟一个小孩子较劲，赶忙过去拍拍他肩膀，道：“收着吧，大不了送我一节课，或者以后再认真点儿，也算是我对你专业技术的肯定。”

“有空的时候告诉我，我再给你讲讲雅思的事情。”

“另外……你这身乱七八糟的就不要再穿了，不知道的恐怕要把你当神经病。”

柏子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时吃不准，就接受了沈墨的建议，转而拍着胸脯道：“那……那我就先收下，沈哥你放心，以后你的训练计划、锻炼过程还有拉伸康复跟日常饮食，我都会给你监控到位的，咱们一周测一次体，我保准你能看到变化，状态也能好很多……”眼看沈墨并不搭腔，赶忙闭嘴站到一旁，偷摸着把腰包解了扔到后头，生怕哪里再叫沈墨不满意，他觉得自己像个患得患失的流浪狗。

“行了，看你紧张的，我刚才失言，别介意。”

沈墨隔空点了点柏子仁的鼻子，悠悠然进了电梯。

柏子仁回过神来，四肢百骸忽然涌现出刚才拉伸时沈墨身上的温度跟味道，他扭头看看，觉得四下无人，就拢住双手凑到鼻尖使劲嗅了嗅，捕捉到一丝薄荷气息后，脸上的表情就不受控制地松弛开来，等到再睁眼时就看见宋菀一脸贼兮兮地望着他，不由一惊道：“干嘛，你要吓死我啊！”

“我可看见了哦，各种捕捉爱的小把戏，贴身拉伸，嗯，还有豪华礼物，你刚才在闻什么，体香吗？”

“你这是要弯了哦，小伙子，当心哦。”

宋菀挥着鸡毛掸子从他跟前划过去，柏子仁不以为意地没搭理，他坐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去看那双星球大战的联名战靴，心里涌起复杂的滋味，一方面觉得似乎顺利同沈墨稍微深入的交流了一番，但冷静想想，其实只有他自己把家底子都翻出来讲的干干净净，沈墨于他还是一团包裹在迷雾中的星辰，令人琢磨不透，还有沈墨对这双鞋子的莫名态度也叫他糊里糊涂……

本来他是个心无旁骛的大好青年，如今却思绪万千，甚至想要唱一首少年维特之烦恼！不过好在沈墨提议要给他说说雅思考试的事儿，这证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同，快乐的天平重新摇摆起来，柏子仁抠着指头开始做算术题。

天平一边是夏野森，是安东尼，是李浩，是他在沈墨家门口看到的技师……他们轮番上阵坐在砝码盘子里，柏子仁坐在另一边，颇有些稳操胜券的意思，任对面如何换人，天平始终往他的方向倾斜，他已经忽略了这种比较的出发点跟意义所在，只是满意于比较的结果，进而脱了满身的劣质货心疼地雪藏起来，转而把星球大战的战靴换上。

之后一整天，李轩都觉得柏子仁恨不能把脚伸到每个人的眼前好叫他们夸一夸他这天上有地上无的好东西，他忍住上去踩一脚的冲动，颇为不屑地啐了一口，揶揄道：“简直就跟出台被包养了一样，恬不知耻，哼！”

到了临下班的时候，柏子仁又自告奋勇留下来收拾器材消毒场地，等到干完活儿已经将近十一点，他坐在楼顶的泳池边吹风，捧着篮球战靴的鞋子看了又看，甚至想要捧过头顶膜拜一番，熟料防尘用的无纺布袋子里忽而掉出来一张黑底描金的硬质卡片，几个意式的花体英文蚀刻在上头，要不是卡片本身防水，恐怕早就在泳池里遭了殃。

柏子仁弯腰捞起卡片，眯眼念道：“satan\'sparadise……”他想了想，翻译道：“撒旦的伊甸园？”话间冷不防后头探出只手来，一把抢过卡片，惹得他转身怒吼：“谁！快还我！”

李轩一击得手，猛然后退了几步，笑着躺到阳伞底下，借着星光看了看卡片，忽然兴奋地嘎嘎直叫：“我去，我说你真弯掉啦？这种东西你都有？”

“什么弯不弯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直的。”柏子仁一见李轩就觉得头疼，话间望着他手里的卡片，又道：“你把那玩意儿还我，什么毛病，怎么喜欢乱拿人东西……”说罢又回过神来，挠着脑袋凑过去，问：“你啥意思？这是啥不得了的玩意儿吗？”

李轩猛然坐起来，嘿嘿笑道：“土老帽，这当然是个不得了的玩意儿！”话间挥了挥黑卡，一脸垂涎道：“看到没，这样式可是仿的美国运通黑卡，运通黑卡你知道吧，那就是身份，那就是地位，这卡虽然没法取出钱来，可也是个vip会员才能拿到的通行证，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吃香了……”他摸了摸黑卡，无限憧憬道：“你瞧瞧，这可是伊甸园的通行卡！”

“所以你倒是说明白啊，什么伊甸园不伊甸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真是没情趣。”李轩把卡片塞回柏子仁手里，忍着白眼道：“撒旦的伊甸园，也就是圈子里最顶级的高端沙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