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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秦氏不知道未来女婿如此“诬陷”自己,若是知晓了,这几日怕是不仅要对着大女儿恨铁不成钢,指不定都想要将对方给塞回肚子里面,重来一次。
“你爹让你……你跟程公子说,你就嘴巴一秃噜,什么都说了?你,你说你,你怎么就这么蠢啊你?”
秦氏气的要命,她已经知晓自家老爷的打算,甚至也明白自家老爷让闺女先诉苦的用意何在,可是——
诉苦也是有讲究的啊?
诉苦诉苦,肯定要把自己放在苦角儿上,这样才能达到最好效果不是?
结果呢?
听听自家闺女话里话外,对玉哥儿“以身相护”而感激不已的意思……
秦氏头疼。
“娘亲,娘亲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给你捶捶肩好不好?来,娘亲,喝点茶。呶,吃块绿豆糕。”
毕萱如今被秦氏言传身教好些天,最大的长进就是愈发会讨好自家亲娘,瞧那殷勤劲儿,让过来请安的毕柔看的眼皮子几跳。
“大姐怎地惹娘亲不高兴了?”
“我、我就是实话实说了下,娘亲就……”
“你还好意思说!”
毕萱被秦氏瞪的委屈,抿了抿唇,却还是不忘乖巧又听话的给亲娘揉肩捶背。
秦氏:“……”
秦氏彻底被大女儿之“蠢”给气的没脾气了,只能相信自家老爷那句“傻人有傻福”的话,盼着那个未来女婿也最好是个傻的……
想到未来女婿,她又忍不住想到上午郡王府送过来的那半马车的东西,心头起火。
“柔儿,你身体还没好,没事就在屋头好好休息几天。”
“可是娘亲,女儿想您了。”毕柔嘟着嘴,撒娇道,“这几天女儿都关在院子里,看书看花看草,可偏偏好久没看到娘亲了。”
秦氏被逗笑,点了点毕柔的额头,“你这孩子,就知道戳娘亲的心。”
“哪有呢,柔儿知道娘亲忙,所以柔儿这不来看娘亲啦?”
“算你有心。”
毕柔嘻嘻一笑,愈发熟稔的和秦氏撒娇,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开口。
郡王府就派个婆子上门来谈纳妾之事,她也是才知晓。
可哪怕在心里骂了郡王妃祖宗十八代,连带着对安文博也咬牙切齿,却还是不硬着头皮为日后谋划。
小不忍则乱大谋。
毕萱可不知毕柔心中何种盘算,她只是瞧着妹妹三言两语就将自家娘亲给哄的眉开眼笑,便一退,再退,而后逮着个空隙扭头就跑。
正侧头想要跟大女儿说话的秦氏:“!”
秦氏好险才忍住爆粗口的冲动,以至于在憋着一口气,又听二女儿恍若不经意地提到齐郡王府时,立马炸了。
“一群没脸没皮的臭婆娘,拖着半车破落玩意儿就想要我女儿?我呸!想都别想!除非我死——”
“娘、娘亲……”
“柔儿,你放心,只要娘亲和你爹爹在,绝对不会让你去劳什子郡王府受罪,乖,不怕啊。”
毕柔:“……”
毕柔垂着头,眼底有暗光一闪而过,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光荏苒,转眼半个月过去。
毕佑翟从宁顺侯府归来后,就已经悄无声息的取消了对安之南的禁锢,只可惜,不知情的安之南像是一直被驯服了的猴子一样,却早就没了伸爪子攀爬的冲动。
毕竟如此,这位皇太孙还十分自得其乐,每每与毕萱聊起话本时,若是觉得有意思,还能拿的下脸求借一番。
毕萱也因着这个缘故,与这位程公子,熟稔程度一日千里。
这发展迅速的神君大人深感无趣,亏他还想着等这小子跑了,自己便带着傻白甜上京去闹一闹呢。
可惜,着实可惜。
“老爷,话本已经让人搁在了大小姐的小书房,只是,小姐看不看就不知道了。”
说这话的管家表情有点小扭曲,无他,自家老爷虽然从来就不是个古板性子,可是写话本就写话本,还让他找人偷偷摸摸的放进大小姐书房……
说什么是为了让看遍话本百来本的大小姐,以后成为他的脑残粉……
管家其实不明白脑残粉是什么粉,不过就冲着老爷这“顽皮”性子,他就觉得前个为了逃学在地上滚三滚,最后嗖嗖爬到树上下不来的小少爷——
真是老爷的种。
一样的皮,唉!
毕佑翟对管家这副操坏了一颗心的样子,无动于衷,继续拿起笔杆,开始写第二部话本。
同样在写话本的还有毕柔。
说来,原先毕萱最先看的几部话本,便是出自于她的手笔,可是最终因着写字不易,到现如今,毕柔的第五部话本,写写停停,怎么也完结不了。
更遑论,继续用话本上的“片面道理”去诱惑毕萱了……
“小姐,要不您歇会吧?”贴身丫鬟说着放下一盏茶,然后轻轻的给自己主子揉捏着肩膀。
毕柔心绪烦乱,也着实不想再写,毕竟她一个现代女性,追求的是一夫一妻,没有爱情有物质也好的现实三观,非要拧着性子去写什么劳什子为了爱情全家死翘翘的故事?
忒膈应人了。
尤其是已经写了四本之后,都快要吐了!
“小姐,您其实也不缺钱,又何必非要花心思写这些东西呢?多累啊。”
贴身丫鬟不知自家主子的算计,心中很是不解,只是见主子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便识趣的换了话题,“老爷今年应该不会出门做生意了,夫人好像很开心,对了,今个好像有个小子送了个盒子给奴婢的老母亲,说什么……”
“拿来。”
“小姐说什么?”
本来闭着眼睛的毕柔倏地睁开了眼睛,强势道:“你去把盒子拿过来。”
“小、是小姐……好、好的。”
一刻钟后。
毕柔将丫鬟撵出去,一个人坐在书房,怔怔的看着巴掌大的木盒。
因为上了锁的缘故,又因为盒子看起来真的十分不值钱,当然,也因着才到手上,贴身丫鬟的母亲压根没来得及看里面的东西,所以此时到毕柔手里,还完整无缺。
“咔嚓”一声,毕柔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面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柔儿啟”三个龙凤凤舞的字;信的旁边,还有一颗红色的药丸。
毕柔记得,原剧情中,这药丸有一个十分不怎么样的名字,叫做——三十三日。
据说,只要服用这药丸,三十三日内中毒者会一日比一日瘦弱,直至形销骨立,最终魂归地府,
然而有一个特点,那便是哪怕在最后一日服用了解药,中毒者便能活过来,并且好转,对身体毫无副作用。
“若是放在现代,这怕是最好的减肥药了吧?没有之一”
毕柔低低一笑,看着药丸,却陷入了无尽的深思之中。
一个“救命之恩”不够,再来一个“救命之恩”,如此恩情之下,足够便宜父母点头应允她的婚事了吗?
只是,这药……真的要自己吃吗?
是药三分毒,哪怕安文博再怎么承诺这药对自己身体毫无副作用,毕柔也是不信的。
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迟,只是,第一场小雪过后,就到了新年。
这日,蓝天白云,阳光灿烂。
毕萱虽是个喜静的,哪怕翻过年已经十五岁的少女,但是终究孩子心性,又每天听人在耳边说起所谓的“江湖事”,便愈发蠢蠢欲动。
“快,程公子,快进去。”
安之南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被毕萱给推进了房间,末了,他还瞧着那傻乎乎的姑娘对贴身丫鬟一瞪眼,训了句“走远点”。
这姑娘,该不会是要……以身相许吧?
这,这也太快了。
安之南面色发窘,有点招架不住,欲言又止。
“程公子?程公子!”
“……毕姑娘,你我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呃,好像都没有?
安之南脸上臊的厉害,却还是道,“你我虽有情意,勉强算有了半个婚约,但是……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安之南看着突然飞过来的衣服,再看看不知道何时已经将一头云鬓束成马尾的毕萱,心中猛地一个咯噔。
“你这是,要作甚?”
“……呃,程公子昨日不是说,想要一起出去看看吗?所以我就——”
毕萱俏脸微红,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想对方方才那十分孟浪之言,磕巴道,“就带来了便服,想着同、同程公子一同出门……”
安之南先是一愣,而后恨不得将先前胡思乱想的自己直接打死。
奈何。
事已至此!
安之南果断决定破罐子破摔,才怪!
“原来是这样,咳,安……咳咳,程某误会姑娘了。”
“无、无、无妨。”
“我、嗯,我刚才说的话,姑娘应该不曾听见不啊?”
毕萱,毕萱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却还是用力的摇头,表示自己真的真的没听见。
安之南扭头,再也说不下去,拿起一套衣服便回了内室,“砰”地关上了房门。
毕萱被这巨大的摔门声惊的抬起头来,而后想到程公子可能是害羞后,又忍不住咬唇笑起来。
程公子,真可爱。
啊啊啊——
毕萱捂脸,觉得自己最近被话本给带坏了,怎么能觉得男子可爱呢?
都怪那写话本的家伙!
坏蛋!
毕府书房。
毕佑翟刚完成新作《娘娘传》,就鼻子发痒,打了个少见的喷嚏。
唔,傻白甜崽子这是在感谢爸爸呢?
啧啧,可算是长进了。
毕佑翟侧头,扫了眼旁边早先完成的两本话本,分别是《良缘》、《莺莺传奇》,心里颇觉得意。
能想到用话本来教傻白甜,本神君果不愧天道之子!
就是牛!
说来,三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崽子看透“恋爱手册”,接下来就是“夫妻手册”,继而是“皇后手册”,循序渐进,没毛病。
是以,与安之南爬墙游玩回来后的毕萱,睡觉前,在枕头边发现了一本新话本——《良缘》。
爱好看话本的毕萱,顿时也没了早点休息的念头,挑灯夜读,时而欢喜时而忧,最后看着末尾的一段话,哭成狗。
翌日。
客院的安之南,经过昨日种种,反思再三,决定坦诚相告。
然而。
早膳过去。
午膳用毕。
小憩也已然醒来……
安之南竖着耳朵,依旧没听到想要听到的脚步声。
怎地,没来?
“公子?程公子?”
安之南看着来送晚膳的小厮,稍一犹豫,还是开口道:“贵府主子们,今日可是出门了?”
“不曾,这些时日,咱们府上大小主子都在呢。就连往年要出门的老爷,今年都说天冷,不出去了。”
谁关心你家老爷……
嗯,老爷……
安之南正襟危坐,暗道昨日他与毕姑娘出门游玩,莫不是被毕老爷发现,所以毕姑娘被禁足了?
这个念头一起,越想越觉得定然如此。
“程公子,您慢慢用,小的先……”
“等等!”
“请问程公子有何吩咐?”小厮能被安排在客院,本就是个机灵懂事的,哪怕面对这今日好似一惊一乍的客人,依旧十分守礼。
“……咳,程某叨扰多日,今日、明日不知可否拜见贵府老爷?”
小厮一听这话,先是微怔,而后终于响起什么,冷汗岑岑,忙作揖道:“还请公子勿怪,小的这些时日忙了些,有些话忘了说。”
安之南心中一突,生出不好的预感来。
“老爷、老爷先前发话,说是公子若是想念家乡亲友,府上必然准备百两盘缠,以便公子一路顺畅。还说、说……公子日后记得还钱便是,再见、却是不用了。”
“……毕老爷,何时说的这些话?”
小厮低着头,认真作答:“年、年前。”
只是,他没说的是,老爷还交代了,若是客院中的程公子没有主动提及见老爷的话,那也无需主动开口……
安之南可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茬,心中百感交集,连带着昨日发现带着毕姑娘,竟能顺利飞出围墙而生出的那点子不满,也消失殆尽。
原来,不是毕老爷强留自己和毕姑娘培养感情,而是……
人家早就不打算留自己了。
是自己……一直赖着不走?
年前,年前,莫不是毕家姑娘从那宁顺侯府回来的第二天?
安之南在从小厮嘴里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再一想当日毕萱毫无顾忌的提到自己被那心怀不轨的表哥抱、护住的事情……
顿时自以为恍然大悟!
原来,毕老爷是故意让女儿这么说的,为的是告诉他,之前提到过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已成过去……
成了玩笑话?
这、这!
这怎么能行?
安之南心里急了,愈发想要见毕老爷,只可惜,他越想见,越是见不着,最后的苦等了半个月,却见着了许久未见的毕萱。
毕萱瘦了不少,那张似乎永远傻乎乎带笑的俏脸上染了些许哀愁,眉眼更是憔悴。
嗯,日日反复看话本,夜夜反复做同一个噩梦的缘故。
当然,这些难以启齿的话,毕萱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她咬着唇,许久才道:“程公子,你……您,当真姓程?”
安之南:“!”
安之南稳住慌乱,决定坦白从宽。
“毕姑娘,先前是我……隐瞒在先,还请你原谅。我……”
后面的话,毕萱已经听不见了,满脑子都是程公子果然骗了自己……骗了自己……骗了自己……
想到噩梦中的种种,到最后发现原来郎君从一开始就在骗自己的女主……
毕萱倏地站起身,扭头就跑。
正说到自己的爷爷是当今陛下,这位老人家给自己相中了好些闺秀……的安之南:“……”
安之南:“!”
“毕姑娘,毕姑娘——”
“程公子!”
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拦住安之南,其中一人将准备好的包袱一股脑的塞进这位客人的怀里,然后道:“老爷又吩咐,请程公子早日离开。”
安之南:“!”
作者有话要说: 开v大吉,万更掉落,宝贝们留评哟~~爱你们~~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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