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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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这些事之后，晏榕正要上车，一只脚刚踏进去，忽然顿住了脚步。

车顶的灯光刚好照在杜蘅的脸上，清晰地照出杜蘅苍白的脸色和警觉的神情。

杜蘅紧抿嘴唇看着他，耸着肩膀不动声色往旁边挪动了一步。戒备防御的姿态一览无遗。

晏榕顿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杜蘅在害怕他，杜蘅以为他把人都赶走是要对他做什么，所以露出这样的神色，而这种害怕，并不比刚才被人群包围时弱多少，甚至更加强烈更加鲜明。

那种明晃晃的对他的防备，让晏榕的呼吸瞬间一窒，胸中又是懊悔，又是难过得仿佛被什么东西绞过一样。

杜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好似他再靠近半分，就要起身逃跑。

晏榕的眼里闪烁着痛苦与挣扎的光芒，他感到喉咙被灼烧，呼吸间都是苦涩的滋味，千分之一秒的刹那，晏榕一狠心，骤然扑了上去。

他把杜蘅压在座椅靠背上，左手环住杜蘅的腰，右手固定住杜蘅的后脑勺，吻住了杜蘅的嘴唇。

晏榕啃噬杜蘅的嘴唇，放肆扫荡杜蘅的唇舌。

这个吻生狠，凶猛，带着急切的渴望，不过只持续了十秒。

十秒钟之后，在杜蘅的手肘撞到他的腹部之前，晏榕把人松开，飞快起身退了出去，他举起双手，往后退一步，做出认输的样子，一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角，“好了，够了，你放心，我不过来，我马上就走。你别怕我，我就是太想你了，我……”

及至看到杜蘅的神色，晏榕的声音才猛地低下来，“你让我亲一下就好了。就够我一人想好多天了。”

杜蘅喘着气，手背擦过嘴角，眼睛泛红，狠狠瞪着晏榕。

机场的冷光灯与车顶的暖光灯交织，勾勒出晏榕线条分明冷峻的脸型，他的睫毛在灯光下纤长而疏淡，如同蝶翅的侧影，琥珀色的卷发从耳后垂落，凌乱的翘出去。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其他人都被他赶走了，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冬夜把他的影子拉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落寞憔悴。

这个身影看得杜蘅泄了气，涌上来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那份难受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他生硬地转开了脸，不再与晏榕对视。

晏榕手搭在车门上，半弯着腰，深深凝视着杜蘅，他妄想从杜蘅的脸上看出一丝往日的留恋与温情，但那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刺痛他心脏的冷漠。

直到杜蘅转开脸，他才哑着声音说，“我走了，虽然我很想送你回家，但我不想让你更讨厌我。司机会送你，你在车上好好休息，我不跟着，你放心。”

杜蘅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他用余光看向晏榕，看到晏榕真的不准备上车，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今天太累了，实在没力气应付晏榕，也没法应付自己的情绪。

他忽然放松的神情和姿态分毫不差落入了晏榕的眼里。

晏榕眼中的光芒瞬间黯然，搭在车门上的右手滑落下来，他抬头朝寂寥的夜空看了一眼，吸了一下鼻子，才转回头朝杜蘅低声说道，

“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没变过，或者你不想见我的话，我找个医生去你家……”

晏榕好像舍不得走一样，努力想找点话题留着杜蘅，“对了，曼谷公寓马上要投标了，我设计好了天空之城，你想看看吗？像我和你说过的那样，有一座空中花园，每个晴天都能看到彩虹，每个晚上都可以看到星星，楼顶的风景很好，那是附近最高的一栋楼，等建好后他一定会是最完美的高层公寓，我手机里立面图和平面图，你要……”

说起建筑的晏榕重新变得神采飞扬，嘴角微微翘起，连发丝都在路灯下闪着光。

杜蘅却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晏榕刚刚亮起来的神采又黯下去，他失落地看着杜蘅的侧脸，“……可以。那我走了。”

杜蘅没说话，只是更深的扭过了头去。

晏榕站在原地，轻轻给杜蘅关上车门，“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