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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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下去吧。”魏冉没什么反应,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谢尧的反应就很大了。
“那姓沈的真不是个东西,看漠北平定了就急着来占好处了,当时打得水深火热的时候怎么没见那狗东西送死来?”
谢尧摔了笔杆子,“我一家子困守在这的时候,他们在干嘛?在断自己人的粮草!”少年双目赤红,往事之惨烈,不堪回首。
沈家不倒,大齐之不幸。
魏冉平静如水,太后一开始便是为了漠北的兵权,所以这么做是必然的。
只是漠北的兵权需有朝廷和地方两道兵符才可调动,而地方的兵符在谢家人手里,这也是镇国公府一家必死的缘故。
太后派他来有几个原因。
一来是因为自己身份尴尬,按照广安城中流传的说法,母亲是漠北边境一名绣女,十岁时才接回了京,并不招魏府本家待见,还被寻了个缘由赶出了家门。
若是扶他上位,日后必然名正言顺有理由将整个魏家据为己有。
二来便是他因与秦离退婚,闹得满城风雨,二人水火不容。依照太后所想,他赴往漠北,自然不会留下余地,所以谢尧必死无疑。
第三便简单了,由他带兵平定了漠北,再派她本家人来坐享其成。
也就是如今这道旨意的由来。
这个算盘打得好,只是全错了。
他同秦离结盟,一封手书让谢尧假死。
所以谢尧未死,仍有兵符在身。
而此时正值寒冬,看似平定了漠北,也只是因为这些草原部族畏惧寒冷。
冬日里又寸草不生,马匹无粮后继无力的缘故,所以才假意投降。
等来年秋天,必会卷土重来。
至于他被赶出了家门,魏冉淡淡喝了口茶,那本来便是演得一场戏。
只是既然戏已经开场了,那就没理由不演下去了。
魏冉瞅了一眼气得跳脚的谢尧,幽幽道,“火气不要太盛。”
“不是,姐夫你就不气么!”谢尧骂骂咧咧,又问候了一遍姓沈的祖宗十八代。
魏冉听得头疼,自己未来的小舅子实在太容易炸了,一点也没学到他姐姐的长处。
他不由得想起秦离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姐夫姐夫的被叫习惯了,已经忘了他和秦离只是盟友。
可是他似乎,有点喜欢上她了。
远在广安城的秦离得到漠北消息不久以后,仪鸾司和慕容玄也都她递来了消息。
说是魏冉要回京了。
而巧的是,太后几日前也向秦离隐隐提起。
沈然倚在藤椅上,秦离坐在一旁给太后削着水果。
太后抬起眼睛,状似无意道,“离儿啊,你在宫中学习你母亲的事务也有些日子了,也该让你跟着上朝磨炼一番了。”
她挥了挥手示意身旁侍候的宫女退下,“你得好好在朝上学着,好做你皇祖母的左膀右臂啊。”
秦离见太后笑得温婉,只是这话说得过于直白,并不避讳。
不过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哪怕太后现在逼皇帝退位,也没什么不行。
如今已经是沈家的一言堂了。
秦离垂下眼睛,太后用她,不过就是为了一直保持沈家独大的局面而已。
秦离低声答是。
太后点了点头,只是又叹了口气。
沈然叹气,就绝没好事。
如秦离所想,太后慢慢道,“离儿啊,漠北有些事情,本不想说与你听。”
沈然话说得极慢,似乎有意用语言做刀,病态得来削下别人的血肉。
她仔细观察着秦离的神色,想要从她脸上寻出破绽来。
而秦离的表现恰如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担心家人的模样,楚楚可怜,她咬了咬嘴唇,抬眼间眸中已经可见泪光。
“皇祖母,是不是我弟弟出事了。”
太后见秦离已泫然欲泣,那眼睛便像那西域新进贡的葡萄,此时已经渗出了几滴晶莹的眼泪。
沈然慈爱地为她拭泪,“前不久,漠北来了消息,谢尧他已经....”
秦离看着太后哀恸的样子,若不是那眼中隐约流露出来几分喜色,她恐怕就真信了。
宫中女子哪个不是演戏的高手。
沈然此时特意同她说起魏冉,不就是故意把魏冉树成靶子么。
魏冉马上回京,漠北大捷,必然是封侯受赏。
而太后让她过几天入朝,也是想让他们俩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上辈子太后便一直想让他俩在朝中对着干,这一世又想故技重施。
秦离心底明白,他日太子上位,她必死无疑。她暗自推算着,也就不到十年的光景。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秦封移登基,也断不能再让姓沈的兴风作浪。
秦离面上溢出无尽的愤怒,脸气得通红,眼睛淌出一行清泪。
装,大家一起装。
“弟弟在漠北困守几个月都尚有命在,为什么他一去,我弟弟便没了性命呢?”
她伏在太后膝上,咬牙道,“一定是他的缘故,一定是因为他。”
太后轻轻的抚弄着自己外孙女的头发,就像逗弄一只鸟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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