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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几句话过后,大伯祖父开口了:“贻轩,前阵子我病了,好了后才知道你们一家到底没听我的劝,还是搬出去住了。你和老大有些不睦,我也懒得多说,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滕字,你们如今在舅爷家住着,让外人笑话,过了年还是早些搬回来吧。”
贻轩是父亲的字,大伯祖父完全是以长辈的口气在教导侄子。
父亲对这样混淆是非曲直的说法是非常不满的,立刻就说:“大伯父,可不是我想搬家的,是大哥怕我连累家里人,硬逼着我搬走的。”
“老大那时也是想让你们避一避的意思,现在既然没事了,就搬回来吧。”真不愧是族长,大伯祖父风清云淡地说,好象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谁再计较就是小人了。
“现在我们在舅爷家已经住习惯了,也就不费力气再搬回来了。”刚搬出去时,最不开心的是父亲,现在经过这段时间,尝到了自由和方便,自然也不愿意搬回去。
“你父亲的灵位还在宗房的祠堂里,你们就这样出去了,就不怕人家说你们不孝吗?”
真服了大伯祖父,他老人家总是能站在大义的立场上批评别人,滕琰在心里想着。不过父亲是最吃这一套的,果然,只看表情,滕琰是发现父亲有点动摇了。没办法,他大半辈子都在这样的思想下生活,家族对他来讲很重要了,孝道就更加重要了,只要拿祖父的牌位来说话,他一定会屈从的。
滕琰真想站出来帮父亲说几句话,不过,她还是理智地咬住了嘴唇。在这个时代,这里是没有她这个女孩子说话的地方的,她擅自开口,只能给父亲带来更多的麻烦。
还好,滕珙现在可今非昔比了,他站在父亲的身后,出声说道:“大伯祖父,父亲和我现在一直在郡尉府效力,防御犬戎进犯,这才是对祖父的大孝。”
“哪有你这个小辈说话的地方?”大伯父厉声呵叱滕珙。
父亲现在对他的这个长子越来越满意了,当下就说:“珙儿说得有理,他虽是小辈,可也是滕家的人,自然有资格说话。”
“你这儿子,目无尊长,你还袒护他!”大伯父立刻把矛头指向父亲。
眼见着,几句话说下来,立刻就要翻脸。大伯祖母开口道:“都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几个长辈也劝了几句。
父亲不吭声,滕琰知道,这是他非常生气的表现。父亲这人,平时脾气都好得很,不轻易动气,但一生起气来,脾气也是很倔强。
滕珙又说:“舅舅家刚刚出了丧事,还需要我们帮着办理,如果我们这时搬走了,反倒让人觉得无情无义。不如我们先这样住着,以后有机会再谈搬回来的事。再说,不止我们家,滕家各房眼下也有的人家住在外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滕琰都想为滕珙的这几话叫好了。滕珙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处理问题的能力明显提高,就说今天吧,先是义正严辞地驳回了大伯祖父的大道理,接着又找借口拖延,几句话就把搬回来的事先挡住了。父亲坐在那里,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滕珙的话于情于理都说得通,态度还很温和,毕竟是一族人,真的吵起来谁都没面子,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
五堂叔出面圆话:“父亲,堂兄家暂时不便就先不搬过来也不要紧,不管怎么住着,但都是一家人。”
大伯祖父捋着胡子点了点头,说:“贻轩,那你们就先帮着舅爷家把丧事办好,然后再搬回来住。”
“等到他舅舅家事情都料理妥当后再说吧。”父亲含混地说。
“珙儿,”大伯祖父又转向了滕珙,和蔼地说:“你在郡尉府,再有征粮的事,就为咱们家说点话,家里现在也没多少余粮了。”
原来宗房真正想说的话在这里。秋天的时候,以为开国公府倒了,急忙撇清关系,就怕连累了他们,现在又觉得也许能用上滕珙了。
滕珙还是老老实实地样子,认真地说:“大伯祖父,昌平郡被围已经七个月了,现在府内饥民越来越多,前次征粮就是为了在春节前给实在吃不上饭的百姓发点粮食。现在昌平郡的粮库里的粮食只够军队用,所以才动员昌平府内的大户捐一些。如果大家不拿来出些粮食安顿好百姓,昌平府也不能过这样一个祥和的春节。咱们滕家在昌平府所有的土地也算得上前几名,捐些粮食也算不了什么。等到明年春天犬戎退了,重新耕种,粮食很快就会又堆满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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