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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琰没有与叶县尉计较的意思,一旁的齐县丞也出来打圆场说:“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滕家两位公子均是人才出众,各有风采,令人佩服。”这个齐县丞四十多岁,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燕地人,家里是蓟县的大姓,多次参加科举,只是到了秀才就再没能更进一步,就谋了个县丞的职位,干了有几年了。在选昌平郡各县的官员时,因为他名声不错,就留了下来。
滕琰路上就同他说了一会话,见这人对官场上的一套都熟悉,办事圆滑,又兼了解民情,早就把他记在心里,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用。这时当然给他面子,转过话题又问县里讼狱情况。
“本来因为犬戎骑兵踏坏了田界,地又荒了一年,有几起土地争议,不过今年的新法一出来,大家先忙着耕地,各家都多种了些地,宁可秋天多交些租子,也能多得些粮食,眼下倒没有来告状的。不过农忙一过,重新丈量土地的时候就有得闹了。”齐县丞对民情清楚。
滕琰深以为然,她的办法不过是因为时间紧急,把当下的矛盾留到了后面,她已经准备接下来就处理这个问题,齐县丞还是很有眼光的。就问:“不知齐县丞参加过丈量土地吗?”
“每年都有争土的官司,我自然也参加过丈量土地,不过,过去的县令在朝中有靠山,打官司的人家只要求到了县令,礼送到了,都按县令的意见定出结果。真正要丈量土地,我家几代人都做过县丞,对此自然是精通的。不止要量出土地的面积,还要划分出几个等级,不同等级的地产粮相差甚多。”齐县尉侃侃而谈,还给大家举了不少他见过的例子。
不光是滕琰,郑军师和滕珙、叶县尉、还有带来的府吏们都听得聚精会神。这就是学习的过程,滕琰坚持带来一些府吏就是为了让他们长见识,培养人才,闭门造车是肯定不行的。在滕琰看来,这里在管理上缺乏相应的制度,互相间的交流学习更是少,固步自封是无法快速进步的。
按习惯,晚饭请了当地的士绅做陪,滕珙请来了五位老者,其中有两人曾经在燕国做过官,还有三人是当地的大户。晚饭很简单,每人面前就是麦饭和青菜,唯一的肉食是一点鸡肉,不过大家相谈甚欢。滕珙和滕琰的原开国公府公子的身份为使燕国人更容易接受,同为中华衣冠,对抗犬戎,蓟县的士绅认清了燕地为吴国的一部分的现实,滕琰乘机劝各家优秀子弟出仕,她现在是真缺人手。
回到昌平后,滕琰得知滕家宗房的人给她找了麻烦。当初她用滕家二公子的名义露面,最奇怪的就是宗房了,父亲对宗房的解释和对外面的一样,只是说当年以为养不活了,就由道观的人带走,家里也是才知道滕瑾还活着的消息。
真正知道滕琰的内幕的除了家里的几个人外,只有邓郡尉夫妇、舅舅和舅母。城破前与当时的滕二公子有过接触的少数几个人,由郑军师负责让他们保持沉默,这些人其实不了解内幕,但他们知道滕二公子是在吴国进入昌平城之前就在城内了,与新的说辞是在城门开后回来的不同,为的就是防止亲友们怀疑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滕家的二公子。
最近滕家二公子滕瑾已经在昌平城内大名鼎鼎,宗房的目的要让他回去认祖归宗。滕琰听父亲说了这些话后只是置之一笑,当初说滕瑾在道观长大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古代的社会,一个人不仅要受到国家法律、社会道德等与前世社会相同的约束,还多了一项,就是宗族的约束,宗族力量之大,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按正常的思路,宗房的要求是完全正确的,不过,滕瑾若是一名道士,就算是方外之人,自然不用再理什么宗房。
“父亲已经告诉他们我已经是方外之人,他们还打什么算盘?”滕琰不耐烦,她已经满负荷工作了,真没心思去应付这些势力之人。
“你大伯祖父说,你既然在昌平郡协理政务,也算是入红尘了,想劝你还俗,重新认祖归宗。如果你一直犟着不去,恐怕名声不会太好。”父亲也很无奈,他不是不能为这个滕瑾做主,不过还是想听一下滕琰的意见。
“反正不久后滕瑾就会回山中的道观去,要什么名声?再说有个狷介狂放、六亲不认的名声对滕瑾也很合适,下次大伯祖父再提,父亲就就说你也说不动我。”滕琰出主意,不愿意去是真的,还有一个顾虑,就是怕宗房的人认出她来。虽然在郡守府里和其它地方也能见到滕家的人,但那是完全不同的,滕琰在外总是有一群下属和随从什么的围着,气场完全不同,古代的屋子里采光又不好,谁能轻易怀疑一个当权的人是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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