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命运之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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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扎得猝不及防,何太哀猛的被一刀穿胸,视野里小怜惨白着脸盯着他看,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又拼命忍住了。
然而那句话似乎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口,可是,小怜本人又似绝对不允许自己说的,所以最后,何太哀看到小怜用未曾握刀的手死死捂住嘴,几个模糊的字眼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实在听不清,隐约是“和结”什么的。
黑蝶凝成的刀刃突然消散在空中,但那被贯穿身体的痛苦,却不会随着刀刃的消失而消散。大量的鲜血从身体里涌出,何太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那声音就好像是隔了很远传过来似的,虚幻得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时空。
也就是在这时,此“界”的“门”突然震颤了一下,覆着门的那一层薄薄空气忽然散出水波纹,随后“呯”的一声,如烟黑气似野草一般长了出来,将“门”上封印侵噬殆尽。
这一正一负的力量纠缠到后来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何太哀就在门边,登时首当其冲,他呼吸一窒顿时眼前黑了一黑。裹着黑色斗篷的少女,一把拽住何太哀,然后用力将人往“门”里推去。
她做下这一切时,表情冷冽至极。
何太哀与小怜对视的这一刹那,看到的是赴死的决绝之意。
少女背过身,手中重现的蝶刃倒转对准自己:“师尊,我沦为鬼身——”
半个人没入“门”中的何太哀看到这一幕,明明负伤极重,却不知从哪生出力气来,他自后头伸出手,硬是用力一把勾住小怜,打断了对方似是要自杀的举动,愣是将少女一齐带入了“界门”之中。
黑暗瞬间将人吞噬,怀中之人也被黑暗吞没了,所有一切成空,连自身的存在,都好像是成了一团漂浮在无尽黑暗里的虚幻之物,不存在形体,只剩一个天知地知的渺小意识。但很快这样的状态就消散结束,何太哀越“门”而出,小怜自然是不见踪影,也不知是被“门”传送去了何方,进入此“界”,仅仅只是何太哀一人而已。
被刺了一刀的地方还在流血,他随便找寻了一个地方坐靠下来,艰难地尝试着用“黑玉”的能力去修复伤口。
此“室”不存在玩家,也不存在除他以外的鬼,竟是个只有摆设的“空室”。
何太哀闭目整张脸煞白。他像一个活人一样流血,但若真是一个活人,流出这么多血早该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伤口渐渐愈合。何太哀盯着自己满是血的手发了一会儿呆,片刻后,摇摇晃晃地起了身。
方才静坐的这段时间里,他把一切都想清楚了。原本的迷茫、不安还有恐惧,此刻尽皆消散。之前想要逃走的心情是真实的,因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所以只想要赶紧逃。但他现在,不想逃了。他要找到人,把一切都说清楚。他要重新找到小怜、小怜的师尊,和虞幼堂——只不过,他也明白,要想跟先前那样四人同时在场会面重聚,恐怕是很难,所以,如果只是找到其他三人里的一个,也行。
之后穿“门”而走,有遇到些玩家,也有遇到些鬼,也经过一些“空室”,但何太哀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最终兜兜转转,机缘巧合,又或许是注定了似的,他竟又回到最初离开的地方,也就是那个属于他自己的“界室”,那个漆黑的,诡异的,不见光的,有着扭曲众生雕像的和活体邪神壁画的“界室”。
黑玉石室寂静若死,那面壁画上倒吊邪神,现在还是个沉睡的状态。何太哀立于“门”口附近,举目环顾室内,这石室没一丝光,但他视野不受光亮限制,看得一清二楚,自然将地上那滩鲜血也看得分明。
同他当时离开此“界”的样子不差,没什么变化,也不知后来有没有人进入,但曾经死过一个玩家的地上血迹,并不曾被抹去消失,而是一直留存到了现在。并且,这滩血迹还保留着一副诡异的,仿佛刚流淌出来的状态,是仍旧鲜润地饱含着蓬勃活人生机。
石室中央的那一群数量庞大的黑玉人像们,此时纷纷回头看着“门”的方向,看着“门”口附近的何太哀。它们的表情说不上喜悦或是其他什么,应该说是没什么情绪,就这么神色怪异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复归来的“石室”主人。
何太哀看着那滩地上的血迹,一股难以控制的想要吃些什么的“饥饿”感涌上来。
然后,他很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是在回味。
那种感受怎么说,就是,你吃过某种非常美味的人间极品,时隔很久之后,你的记忆模糊了,印象中当时吃的味道体验早已荡然无存,但身体却牢牢记了下来,并在好久之后重新再见到这“美食”时,自动兴奋着,口腔里开始分泌唾液,强烈的饥饿之感驱使着人想要再去体验一次究极美味。
地上的猩红血迹,抢眼到了刺目的地步。
“呯”的一声,身后的“门”被人用力推开,这重重的一声响打断了何太哀的注意力,他未回头,就先感到了那不可名状的杀意。虽然处在虚弱的状态之中,操控“握君如意”的能力变得极为吃力,但那凛冽的杀意过于具备威胁性,所以何太哀还是本能地护卫起了自己。
金色的线光,如同一道微缩的闪电劈开沉沉的黑暗。
坚韧的丝线不容分说地将何太哀缠住,带着说不出的愤懑之意,恶狠狠地将人掼倒在地,又倒拖出去。何太哀看清楚缠着自己的是什么之后,愣了一下,就没再挣扎了。
他摔在地上,又被人扯住脖颈上的项圈半提起来。
虚空之中浮着一颗颗金线团起来的金色小球,饱满的流金之色,明暗相叠地照亮了此方空间。何太哀半是被迫地仰起头,正对上虞幼堂的目光。对方那张脸上的表情,此时一径的就只剩冰冷,半明半晦的光线下,他的眼眸黑沉沉,仿佛山雨欲来。
明明攥着项圈的手指这样用力,关节都发白了,但虞幼堂的声音却很稳,也很轻,他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这么轻轻道:“何太哀,你一直都骗我。”
这不是问句,这是肯定句。
其实,眼下的这个姿势让何太哀觉得很不舒服,但他并没抵抗,只是微微抬起下巴,回看着对方同样轻声答道:“对,我确实是一直在骗你。”
虞幼堂笑了一声,表情倒像是自嘲,接着,他问道:“你之前明明装人装得毫无破绽,为什么突然鬼气外泄?被鬼诅咒什么的,都是编出来骗我的理由,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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