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临海国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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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中原中也感觉有些不自在，他偏过头，躲开了太宰治的那个眼神,他不是没有过被太宰治认真看着的时候,但刚刚那个眼神,总感觉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了对比之后,中原中也又想起了最开始和那位神明对视的那个眼神，他又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那个眼神之后发生过的事情。

中原中也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似乎，好像，他每次遇到这样的眼神都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和太宰治初次见面之后,就是被抓住,被迫给港黑当免费的苦力，最后还遭到了“羊”的同伴们的背叛。

现在又看到了这样的眼神，中原中也突然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之后不会由要倒霉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中原中也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再美丽的焰火,再奇怪的眼神,现在都没办法转移中原中也的注意力,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祭典的流程都走完了吧？”中原中也问向太宰治。

“怎么可能？”太宰治摇摇头,“这又不是真的升旗仪式,怎么可能弄完学生代表致辞就借结束了？”

中原中也皱眉,他觉得这东西好麻烦啊:“那还有些什么事情要做？”

“先是每人都能吃到来自神殿的特殊糕点,然后是洗礼仪式,接着还有很多祭祀神明的活动,人们之间还有些交际活动，这些弄完之后，晚上还会举行据说是全国最盛大的舞会。”太宰治blablabla地说了一堆，听得中原中也太阳穴直跳。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傻站着了吧？”中原中也提取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重点。

“是的。”太宰治点点头，他知道中原中也现在的想法，对笑着说道，“就算离开这里也没关系。”

“那就走吧，先去把正事做好。”中原中也不想继续在这里待着，迟则生变，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意外。

现在广场上已经热闹起来了，四处都是在走动着的人，他们两人就算是直接离开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一路走出了广场，也不过是穿过了一条街，见到的景色就完全不一样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门紧闭的店家，毫无人声的巷子，中原中也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了。

“这人也太少了吧？”中原中也有些不敢置信，在广场上还不觉得，现在他是真实感受到了信仰的威力，“这还真的是所有人都到那个广场上去了。”

“你更应该惊讶那个广场的容量吧？”太宰治笑着说，“这个城市的人也不算太少了。”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也想起来了，虽说这个时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口始终不会太多，但是作为比较繁华的都城，人口起码也是要上万的，在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情况下，那个广场能够全部容纳下来还不显得拥挤，确实是非常奇怪的情况。

“所以那个广场是有什么问题吗？”中原中也问道。

“应该和那个神明有点关系吧。”太宰治无所谓地回答道，“好啦，先别纠结城市里的情况了，人少一点正好方便我们行动不是吗？”

没有闲杂人等的情况下，要找什么东西或者是集会的话，确实会方便不少。

中原中也不再惦记祭典的事情，开始专心致志地寻找有关的线索。

可惜的是，就算街道上没有别人来给他们添乱，他们的行动依旧受到了阻碍。

似乎是为了迎接祭典的到来，卡恩的居民们都有好好地打扫一遍卫生，所有的街道都干净得不像话，卫生最差的地方也只有薄薄的一小层灰。

这样的街道看在人们的眼中无疑是会让人开心的，但是想要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是很难的。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走过了好几条街道全都毫无所获，走得中原中也非常不耐烦。

甚至隐隐有了把街道上所有的建筑都拆了的冲动。

好在中原中也就算是再烦躁也是有理智的，到底是没有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举动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再去一趟神殿问问？”中原中也看向一路悠哉游哉的太宰治。

“没有的。”太宰治摇了摇头，“当时那位只告诉了我们这些信息，然后打死都不愿意说出多余的内容了，就证明他能告诉我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再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这么淡定？”中原中也有些看不惯太宰治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按照我们之前得到的信息，说是今天是所有神明的祭典，是昼与夜的狂欢。”太宰治确实很淡定，“但是他并没有说昼与夜的狂欢是在一起的，还是分开的。我个人倒是倾向于后面一种，反正我从来没有从哪本神话传说中看见过属于黑夜的神明会喜欢在白天出没的。

“换句话说，就是我们就算现在找到了那些撒旦的信徒也没有什么用，撒旦要出现也多半要等到晚上了。”

“……那现在离天黑还有不短的时间吧？”中原中也感觉自己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个感觉大概就是功夫白费了的憋屈。

太宰治抬头看了看天色，点点头:“看起来起码还需要四五个小时。”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闲逛？”

“也不是，四处找找也是有用的，万一等到天黑了我们都还没有找到撒旦的祭祀地点的话，也是很麻烦的。”

“但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

“哎呀，就看之前神降的那个动静，祭祀正式开始之后，撒旦降临也不可能一定动静都没有，那个时候找起来更方便。”

“那你前面那句话？”

“那个啊，是为了安慰一下快要进化成无头苍蝇的黑漆漆小蛞蝓嘛。”

“嘶——我好心安慰你诶！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我要罢工！”

说完那句其实汹汹的话语，太宰治捂着自己被中原中也踹得发疼的肚子直接就原地蹲下了。

一副我生气了，我要在这里长蘑菇，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起来的小学鸡模样。

“你别这么幼稚，快点给我起来！”中原中也无语地看向行为模式直逼学年前小朋友的太宰治。

“我不我不我就不。”太宰治蹲得更加起劲了，“除非笨蛋蛞蝓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是死在这里，浑身都长满了毒蘑菇，我也是不会起来的！”

“你才三岁吗？”中原中也黑线，“你这个混蛋青花鱼。”

“哼，我生气了。”太宰治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反正我就是不起来。”

“今天时间很紧的，我没空陪你这个混蛋玩幼稚园小朋友的游戏，你快点给我起来！”中原中也忍住自己再踢一脚的冲动。

“不，道歉！蛞蝓你道歉了我才起来。”太宰治非常坚持。

中原中也:“……”他的这位前搭档怕不是无意间中了什么会突然让人变幼稚的异能。

而且，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起来？”中原中也的语气里带上几分妥协和无可奈何。

太宰治抬眸偷偷打量了眼中原中也的神色，确认差不多达到自己想要的程度之后，他撇撇嘴，露出一个委委屈屈又勉为其难的表情:“那，我要中也陪我到海边去约会。”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理由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么可能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话语。

可太宰治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出中原中也的心情，继续语气坚定地开口:“我要中也陪我到海边去约会！”

“你脑子终于坏掉了吗？”中原中也瞪着太宰治，“你在提什么鬼要求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中也你好难伺候哦。”太宰治还嫌弃上了。

中原中也按住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去海边是吧？行，你快点给我起来。”

“是约会。”

“行行行是约会。”

就在中原中也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太宰治几乎是立马就从原地蹦了起来，飞快地拉住中原中也的手，完全不给中原中也反悔的机会:“那我们快走吧。”

中原中也:“……”总感觉自已一不小心直接跳下了一个大坑是怎么回事？

跟着太宰治走到海边，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还真的有那么几分海边漫步，小情侣约会的浪漫。

中原中也跟着走了那么几步，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左右乱瞟，随随便便抬眼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海洋，今天的天气是真的很好，海面上都只有小小的浪花在荡。

中原中也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看着海面有些出神。然后他忽然目光一顿，他看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浮上了海面，银色的鱼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中原中也几乎是瞬间就拉着太宰治跑了过去，他们速度很快，跑到海边的礁石群边时，刚刚那个存在在恰好游到了这里。

这是一位人鱼，又或者说是海妖。

她拥有长长的，波浪一样的头发，还有纯真又文雅的面容，唇角扬起的浅浅弧度，是可以让人沉溺其中的温柔。

相反的是，她银色鱼尾矫健有力，只需要稍微用力，她就可以从水中跃起，轻松地坐在礁石之上。

她的鱼尾在轻轻地摇摆着，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不管是脸还是全身，都彰显着她是个非常美丽的生物，只需要见到过她，就绝对不会忘记。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就更不可能忘记了，这位就是当初救了他们的那位海妖小姐，神官口中的塞拉。

塞拉看向这座城市的中央，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神祭一定很热闹吧？”

“还好，我觉得很无聊。”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接话道。

“噗嗤。”塞拉笑出声来，“不记得这是多少年了，我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听见这样的评价了。”

她轻轻感叹着。

“你们已经知道了吧？”塞拉看向两人，“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你是海妖吗？”中原中也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问题，“那位三年都不让卡恩的居民出海的海妖。”

“不让他们出海的确实是我。”塞拉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但准确地来说，我并不是海妖。”

这次就是太宰治也露出了几分疑惑，这片海里还有第三个神奇物种？水中女巫？

“一定要形容的话，我是这片海洋的神明。”塞拉对着两人笑着说道，“海妖和人鱼都是我的子民，他们分别继承了我一部分的能力。”

“有点意外，但又像是情理之中。”太宰治叹息道，他想起来刚刚塞拉接过中原中也的话时，说起的那个多少年了，“那么，娜依莎的腿，是您给她的吗？”

“你们遇见小娜依莎了？”塞拉有些惊讶，“她是人鱼族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孩子了，我也一直很宠爱她。不过，她的腿并不是我帮助她换的，我没有这个能力。那孩子应该是和撒旦做了交易。”

“撒旦到底是神明还是商人啊？怎么老是和人做交易。”中原中也吐槽道。

“哈哈哈哈，你这个想法确实没错，撒旦很喜欢和别人做交易，这是他最大的爱好。”塞拉甩了甩鱼尾。

“那请恕我冒昧，您能否多告诉我们一些关于撒旦的事情？”太宰治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们也想去找撒旦吗？如果是为了出海的话，倒是没有这个必要，明天卡恩的船只就不会受到阻拦了。”塞拉说道，“如果是为了别的事情，撒旦的信徒们，会选择全帝都最邪恶的地方。”

“听起来就不太想是什么好地方。”太宰治评价道。

“当然，撒旦的信徒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说到这里，塞拉顿了一下，“小娜依莎和索亚都不是他的信徒。”

索亚是王子的名字。

“说到这个，您应该一直知道那个人压根就不是什么渔夫吧？”中原中也想起这件事。

“当然了。”塞拉回答得理直气壮，“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努力假装自己是个渔夫的样子很可爱的。”

“娜依莎说，有人阻止人鱼族继续对人类给予帮助，那个人是您吗？”中原中也回到正事上。

“不是。”塞拉的答案出乎意料，“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一直都很喜欢人类的。”

这个答案让中原中也皱眉:“那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唔，我大概知道是谁，但是我不能说，那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而现在的我打不过他。”说到这里，塞拉微笑的表情中多出几分郁闷和愤怒。

“是神吗？”太宰治问道。

“神有很多位。”塞拉对他们眨眨眼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海绵突然翻过来一朵浪花，拍打在礁石上面，倒是比之前的要大不少:“我得走了，明天之后一切就都会恢复正常了，你们不想多管闲事的话，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但如果你们一定要管些闲事的话，我这里还有一点点消息。”

“红色的果实是诱人堕落的欲望之果，红色的鲜花是引人沉沦的爱欲之花，红色是鲜血是不详，是热爱是疯狂。

“是撒旦的眼眸。”

说完，塞拉直接纵身一跃，消失在了海中。

听着塞拉刚刚半是咏唱一般说出来的歌谣，中原中也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从森林里带回来的红玫瑰。

呀和太宰治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个时候，中原中也恍然大悟一般地开口:“在整个城市里的人都在广场的时候，海边确实是最有可能遇到知道些什么特殊消息的地方，你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吧？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反而是在那里闹腾半天，还用了那么奇怪的形容？

“你直接说的话，我早就答应了啊。”

海风吹起太宰治的额发，他看了看旁边看不到尽头的海，由看了看中原中也蔚蓝色的眼睛。

太宰治垂下眼睑，遮住所有眼中的情绪，他伸手替中原中也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额发，又像是不经意地触碰了对方的眼尾。

最后，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两人一路走到这里，留下的两排整整齐齐的脚印。

然后太宰治露出了他一直以来都挂在唇角的笑容:“哎呀，笨蛋蛞蝓原来是我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吗？真是条乖狗狗呢。”

这确实是他一开始的打算，他知道在海边确实会遇上那位海妖小姐。

他也知道在和海妖小姐交谈之后，满脑子都是工作和正事的中原中也会想到这里，然后就会自己为他找好最完美不过的理由，来解释他之前“神经兮兮”的要求。

一切都会变得合情合理，看起来都是早在他的安排之中，至于约会什么的，那当然又只是为了恶心中原中也而随口说出来的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