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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办法,就是早早地将自己嫁出去,或是定下亲事,也算拿到免死牌了。陈宋两位娘娘此时未雨绸缪,替自家女儿打算,也算是做母亲的一片苦心。没叫上她一同去,大概也是情份未到,好在她也从未在宫里期盼过从别的女子那里得到关怀。
她自幼失母,全靠父亲照拂。嫡母皇后慈威,那边她也不算亲近,谁来替她想这些事情呢。
漱鸢握着香匙垂头在香灰里重新打篆,就算房相如说他主战,可他毕竟不是圣人,最终决定的还是父亲。他才是君主啊。
“公主若是有兴致,奴婢陪您一块去看看吧。”幼蓉以为公主烦闷了,于是上前宽慰,“咱们可以从明德寺绕过去,假装偶遇。”
她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不请自来,有什么意思呢。我若是去了,砸了两位娘娘和姐姐的场子,到时候可就不好相与了。再说了......”
再说了,她对那些仕族子弟也没什么兴致。
和亲,她不想;可为了逃避和亲,找个不大喜欢的人度过后半辈子,她也不想。她是贪心惯了的,鱼和熊掌,从来不做选择,要兼得。
所以才要在房相如那再努努力啊,漱鸢想,大概就要像今日弘文馆里那样,她做文弱委屈的模样,挤出来两颗眼泪骗一些他的心软。说起来还是有些心虚,喜欢他不假,可还是参杂了小小的私心,如果房相如知道了,或许还要有些生气吧。
不过,一想起当时房相如抬着袖子,一口气噎在喉头说不出话的模样,她就要笑出声了,他那副表情简直比看射鸭还要有趣十倍。
她拽着他袖子的一角,几乎不大费力气就快要得逞。他却不肯放弃,还是要固执地周旋一番,用孔孟之道那些陈词滥调劝诫了大半天,全被她当作了耳旁风。
僵持之下,房相如似乎很无奈,皱了下眉头,道,“这样吧,臣去唤宫人来侍奉,于公主更为妥当。”说着,收敛袖袍要起身去叫外头的洒扫内侍。
她一听,忽然冷了眉眼,依旧攥着他的袖子,双眸定住他,漠道,“不过都是布料罢了,想不到房相如此拘泥小节。这般心胸,倒像个女子似的,还说要匡扶王朝基业?”说完,她看着房相如错愕的表情转而又恢复了温和之色,妩笑一下,又道,“该不会,房相心里嫌弃本宫弄脏了你的衣袖吧。”
他惯听了她在自己面前一向称呼“我”而非“本宫”,此时她一转自称,忽然意识到她到底是一国贵主,不论如何胡闹,他都算是她的家臣。
房相如眉间有几分不甘之色,到底却又正坐回来,淡淡不快道,“公主恕罪。臣不敢。”
她捧着他官服的广袖,明媚地看向他。可他却不和她对视,别过脸去,双眸平视着前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就义了似的。
大概温香软玉于这人来说,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她微微一笑,不在意房相如淡漠依旧的表情,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宰相的耳颈处还是起了一层淡红浅色,纵然他再如何冷脸掩饰,到底也是心有涟漪了吧。
她低头下去,复又起来,柔影错落不过须臾之间,她唇上的颜色就淡了几分,平和道,“不敢,那就是不嫌弃了。”
然后满意地看着口脂印在他的袖角,而房相如却没有目睹这一切过程,抱着非礼勿视的观念,坚持不看她的任何举动。
想到这儿,漱鸢停了手里的香匙,心底长长一声叹息。可惜啊可惜,想来她看不到房相如发现那个口脂印子时候的精彩表情了,那必定更加令人难忘……
也不知道今春的喜事是不是像翠笋似的,总是一段接着一段的来。
城安与康晋出降的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漱鸢携着贺礼去两宫祝二位姐姐大喜,“听说姐姐选的是卫尉宁卿的次子与壮武将军的长子,真是良配啊。”
大华尚武,两位驸马虽说品级不算很高,可武将之子仍然有些分量,陈宋两位娘娘打典这些,着实是费心了。
城安同康晋相视一眼,皆有些尴尬,一人拉过漱鸢的一只手,有些歉意地温声道,“比起你的贺礼,我们更想看见鸢妹妹你觅得如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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