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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心头被碾过似的,一下一下跳得生疼,他环顾四周,几乎要昏厥,终于厉声道,“李漱鸢——!!!”

也不知道哪个草丛里忽然冒出来一声细笑,他闻声大惊,立即掉头寻过去,急道,“是你吗?!”

“大胆宰相,居然敢直呼本宫名讳。”

他扒开那不知名的花花草草,终于发现了她坐在那,猫藏着偷笑。漱鸢见他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着,神色还有慌乱的痕迹,问道,“房相何事惊慌......”

房相如愣愣地站在那盯着她,喃喃道,“臣…臣方才叫了你好几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还以为......公主被歹人掳走了。”

她不快,说呸呸呸,嫌他乌鸦嘴一张,可脸上却是笑嘻嘻的,道,“方才在回廊我同你说话的时候,你瞧都不瞧我;怎么你叫我了,我就一定要回答你吗?”

公主依旧不以为然,小性子小聪明全都用在这上头了,简直是没有心,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刚才有多着急。

房相如愈听她的话,愈发的恼,终于等她说完了,忍不住暴跳如雷,拂然冲她斥道,“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无知!...你猖狂!乳臭未干......三番五次的捉弄我......你......你简直要把我弄疯了………”

人一着急,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了。从来淡定如常的宰相,和公主讲话的时候连尊称都顾不上了,直接你来我往的,还顺带了几个字眼,好生戳了戳她的脊梁骨。

这么一叫,两人显得倒是拉近一些似的。

房相如终于说完一通话,仰天长呼一口气,待了一会儿,才将视线拉回来,沉沉道,“公主为何席地而坐?”他说完,嘲弄似的笑了一下道,“可别又和臣说,是脚崴了。”

她想起来上次夜里佯装脚痛的时候,借着酒力死皮赖脸的将他拐回了光顺阁,的确是表演的有些夸张了。眼下被他戳穿,她也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嗫嚅道,“房相真乃肱骨之臣,这点小事都能知道......”

“你、休想——”房相如这次长记性了,高声压过她的嗓音,道,“公主的谎言赖皮的很,什么都敢说......”他说着,却还是慢慢走向她,半俯下身子,问了一句,“这次是真的假的?”

她趁机一把拽住他的衫角,一面仰脸嘿嘿笑着,一面嘴上开始卖可怜,道,“上次是假的,这次是真的。可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平日我找你,可你每次都不怎么搭理我,除非我受了伤,你才软言软语安慰几句......搞得我现在还巴不得多出点事呢......”

胡说八道,哪有人希望自己出事的?!宰相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摇了摇头,起身拉回衣衫,假装要走。

他才转身,她发觉手里的那点布料嗖——地溜走了,手心空空的伸着,像被遗弃了似的。

她心中大急,当即哭嚎叫道,“我走的太急才跌倒的!你当真狠心要让我一个人吗!”

房相如背对着她,听她在那卖惨似的干嚎,终于忍不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其实他也没打算走,只不过也要教训教训她,让她长点心,再说了,总不能次次都被她压一头吧?

她忽然啊呀的一声大叫,“有蛇!有蛇!”

房相如闻声大惊,立即转身过去瞧她,蹲在她身边,四下查看起来,“在哪?”

漱鸢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忍着笑,趁机直往他怀里钻,顺便朝随处一指,道,“刚才还在那呢......吓死我了。”

也不知李漱鸢是不是什么精怪转世,鬼主意一个接着一个的来。还好她只是个公主,如果是个谋士甚至和他同朝为相,恐怕他要三番五次的栽在她手里了。

蛇没找到。不过,房相如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整个人已经被自己环在怀里,她的两条胳膊死死地勾在他的脖子上,脑袋也很会找位置放在他的颈窝处。

一向畏热的宰相,被这么一个大活人挂着,竟也丝毫不觉得黏腻。

风吹叶动,沙沙作响,叫人心也痒痒的。

大概这是第一次不小心地拥美人入怀,她额间的碎发扫在他的肌肤上,有说不出的异样,公主浑身柔软无骨似的,翠云香的味道弥漫而生,叫他晕晕沉沉的。

从来没有否认过她的绝色,正因为是绝色,所以更不敢轻易的做什么。宰相权力再大,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这样虚环着公主,在这个寂寂无人的地方心跳的发慌。

漱鸢抬起头,稍微往后挪了挪,仰头看他的完美的下颌,她笑着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轻声道,“其实你不愿意做驸马,我很理解。宰相之位的诱惑足够大,让你只做一个员外的驸马都尉,实在是委屈你了。其实喜欢不一定要在一起,我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反而更有趣。”

房相如比她保守的多,垂眼看她,浑身僵道,“臣以为,公主还是当年跟在臣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如今看来,真是愈发的陌生了。曾经的公主,多么温顺有礼,很是可人......”

“我现在也很可人啊。”她立即反驳道,“我不强求你娶我。只要在一起,怎样的方式都好。想古人,当年有山玥公主曾纳男宠三十人,为何我就不能纳一个你......”

房相如连忙抬手盖住她的嘴,叫她别再说下去了......

她的话愈发听不得耳,可她的脚是真的崴了,耽搁一会儿就肿了起来。房相如检查之后,看着她红了的脚腕,自责不已,手边又没有药,眼下只有赶紧带她回宫休养。

幼蓉老早就被她支开了,四下里就他们二人。大慈恩寺没有姑子,全是和尚,就算是出家人,也不好相扶。更何况,她现在就要缠着他背。

“又不是宫里,怕什么。”她拽着他的衣衫就往背上攀爬,也不知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没一会儿还真就那么趴在了他的背上,“你叫我单脚跳着出大慈恩寺,明日我就成全长安城的笑话了!”

她说着,一手勒着宰相的脖子,一手将斗笠的面纱放下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快走快走——”

“你!...”房相如闷了口气,将她往上背了背,“臣真是......不知道怎么欠了你的!”

她嘻嘻笑着趴在他肩头,也不管一路别人的目光,轻声问道,“要是有人这时候认出来你怎么办?”

宰相有些生无可恋似的笑了笑,道,“那臣只能希望那人别认出来公主。”

漱鸢歪头想了想,道,“那要是都认出来了,怎么办?”

房相如悲凉的长叹一声,一路穿过佛塔,道,“公主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臣么,到时候,公主替臣说几句话,求求情,行不行。”

她听得笑了起来,宰相说起玩笑话每次都叫人有点冷冷的感觉,可她倒是觉得有趣。

漱鸢认真地偷看了一会儿他的侧脸,怦然心动起来,趁他一个不注意,忽然趴在他的耳垂边,轻轻地吻了吻......

热烈的异样瞬间从那个地方炸裂开来,房相如背着她,差点没支撑住而摔下去。

他哪会想到人的耳垂是那样敏感,只是嘴唇轻轻触碰了一下,就如此叫他体力不支了。自耳后到全身,苏苏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来,几乎叫他腿软,背上的那个人却还轻轻笑着,将他满脸的困窘和难堪一五一十地细品起来。

“房相......?”前方有人愣愣地唤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

抓紧聊一点唐朝的语言吧。

其实咱们现在说的话的发音——普通话,和古人相差的很多。比如,古人读,月光(娃光)山(仙),白(巴),低头(得兜)。

我觉得有点像粤语+闽南语(金光布袋戏哈哈)那边的发音。这种唐音,是当时唐朝人的正统官话,而我们现在的普通话,其实是后来一代代外族入中原,胡音+中原音结合而来的。尤其是很多北京话,其实是满语音译,比如哈喇子(口水),盘儿亮条儿顺(漂亮),沙琪玛,磨蹭(迟钝,繁琐太慢),咋呼(泼妇),胳肢(腋下挠痒痒)。

唐音,宋音,都是一代代纠正,更改而来。最后有历史说,客家人是最后的宋朝人(跑题了),客家话,和唐音,宋音很像。而大部分人,尤其是北方人,发音基本上都是胡音(当年外族来了之后,学汉语的那种发音)。不过,现在这种话,成了官方普通话了。

还记得当年的粤语vs北京话的官话之争吗?最后北京话险胜,成为了我们的普通话。如果结果相反,我们都要开始学粤语了。历史啊,车轮总是滚滚向前的。。。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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