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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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白行歌重重揍在季君延脸上的一拳,还有他不小心划伤的口子,成功唤回他的些许神智。
他嘲讽般地笑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没有继续强迫白行歌,只迷蒙着双眼,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也行,还有两天的时间。两日之后便是我们的婚期,朕提前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两日之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该履行的事都得做。”季君延语气强硬地丢下这句话,留下独自郁闷的白行歌,大步流星离开了他的宫殿,喝得醉醺醺,也不知又去了哪儿。
白行歌在确认他走远后,才缓缓放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匕。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
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光滑的地板上,白行歌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体内的躁动也因为被季君延惊出的一身冷汗给压退了回去。
他只能感叹季君延来的时机可真是巧。掐指一算,从离开飞月楼离开谢璟深的身边至今,也快过去半个月了。身体里的合欢毒多日没有得到它想要的东西,又开始作怪。方才季君延在他正准备到房里休息,用冷水清醒清醒自己时突然闯入,他有点害怕被对方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
“国师大人……”平安过来想扶他,却被他挥手制止,“没关系,你下去吧,别管我。”
白行歌没想到季君延竟然也还挺能作妖。
他在他离开后歇了一会儿便去泡冷水沐浴,准备休息。没想到跟在他身边负责传话的小太监又踏着小碎步过来,跟他说季君延正在御书房,说希望他能帮忙给他送醒酒汤。
说着,小太监把从御膳房端来的汤和端盘小心翼翼地递给了白行歌,头压得老低不敢看他。
白行歌站在他面前沉默了许久,好脾气地接过了端盘,还是那句没什么感情的话:“给我带路。”
小太监一路把人带到了御书房,讪笑着帮白行歌推开了房门,猝不及防从里面泄漏出来的暧昧声音,让门外俩人的气氛瞬间僵硬到了一个极点。
“进来。”说话人的声音里蒙上了一层情|欲的喑哑,感受着周围越发冰凉的气温,小太监害怕得瑟瑟发抖,只能一直看着地面。
最后,视线里那一抹白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他才敢稍微抬头看了眼对方冷淡绝尘的身影,无奈地把房门关上。
白行歌站在御书房的房门前,手里还端着一碗汤,书桌处充满冲击性的缭乱场景与气氛像是与他周身的薄凉形成了两种充满冲突性的气场。
他抬头面色平淡地凝望着书桌的方向,台阶上洒落了一地从桌面被推下来的小件,两个高大的人影就这样在书桌边缘,像是不真实的剪影晃动着。他看了一眼,发现被季君延压在桌上的人身上半挂着一套锦衣,从对方沉醉于其中的声音来猜,好像还是他知道的人。
哇哦,竟然在他面前上演这种活色生香的一幕。
就是有点意外,唐之渊对季君延的忠心程度,已经到配合他做这样的事都可以了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那混乱的响动突然开始变得更加激动与兴奋了起来,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而另一个人的视线,从他进来后就再也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季君延那双棕褐色的眼睛因为充血而变得发红,里面的波澜带着浓郁的情动,在落到他身上的瞬间,仿佛像是往他身上撒了一张黏腻的网,粘得他窒息。
白行歌的脸色骤然一沉,季君延眼中却滑过一丝野性的笑意,唇角微微扬起,挑衅似的笑盯着他,逐渐加重了力道。
那明晃晃毫不掩饰的眼神,就像是把身下的人想象成了踏入房里的白行歌,并让他全身上下的神经都变得更加兴奋起来,所有的愉悦都达到了巅峰。
白行歌觉得,如果季君延喊他过来只是为了向他示威,又或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看一看他在做这样的荒唐事,他可以用心平气和的态度来面对,就当作眼睛不小心被污染了一下。但季君延的眼神,还有心里的那个念头,就让他感到冒犯了。
看着季君延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之中,白行歌冷着脸踱步将端盘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然后一手拿起端盘内的那碗汤,转身踩着不紧不缓的步伐走过了长长的路道,踏上台阶,来到桌子前。
“阿歌……”季君延睁开眼见到他,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
然而尾音还未完全落下,白行歌手里那碗汤直接泼了他一脸。
所有糜乱的声音在这一瞬间止顿,季君延微红着脸,眼神紧锁在白行歌身上,难得有些许的茫然与错愕。
白行歌却像是做完一件优雅的事那般,把碗轻轻搁下后,淡声询问眼前的人:“醒了吗?”
房里所有人一时无话。脑袋有些混乱的唐之渊怨恨地抓了抓身边的衣服,暗暗发泄了自己的脾气后,才又把手缓缓松开。
白行歌看着季君延,最终轻笑了一声,眸光带着几分轻视:“这是一国之君该有的模样?”
季君延被他的醒酒汤这么一泼,好像真的清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的事情有多么荒唐。他皱着眉头从唐之渊身上起来,被扯起的衣袍随着他后退的动作落下,遮住了不雅的风光。
他痛苦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心虚与纠结的表情在他脸上交织。他目光有些怔愣地再次迎上白行歌的视线,表情多了几分哀求:“阿歌,你听朕解释……”
“没关系。”白行歌在他解释之前就先开口打断,“陛下是九五之尊,想做什么事,这天下人都拦不了您。您想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无需向我解释,我不在意。”
季君延听着白行歌的这番话,只觉得心脏被人捏得发酸发疼。
白行歌说他其实并不喜欢他,那只是他幼稚的,对于一个玩物的占有。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白行歌,但他只知晓不知从何时起,他的目光就越来越贪恋着这个人,满心满眼只想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或许因为白行歌和身边的人相较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的眼神总是淡薄不带半点欲望,不会因为他的出身和低贱去轻视他,也不会因为他高贵的身份,而多看他一眼。所以他私心想要把这个人留住,对于想要让他变成自己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重。
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这个人的,不然为何被他如此冷淡地拒绝,他会感到心痛和难过?
季君延的心早在多年前就死了,他为了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造过很多孽,杀过很多人。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在后来的路上,即使是支持着他或对他好的人,都成了助他越走越高的血淋淋台阶。他学会利用别人的善意和真心,把所有能够利用的都算计上,包括亲情和友情,甚至像魏伊月和唐之渊那样,对他的爱意。
白行歌是唯一一个他舍不得动的人,因为这个人从初次进入他世界的那一刻起,就干净得让人舍不得往他身上沾染其他的色彩。白行歌从初入宫就有着很高的地位,被所有人宠爱着,在这个男孩最开始接触他时,他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好好利用他的身份,来为自己带来便利。
他利用过他的许多善意,为自己讨到很多方便,还趁机做过很多不好的事,这些他都不知情。他本该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可他与生俱来的不同,也注定了要在他的世界里成为那个例外。
他先前对白行歌的要求很小,只希望能把他困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哪怕他拒绝了他的示爱也没关系。至少这个人还在宫里,仍处于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任何人能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他原以为白行歌会永远那么乖巧下去,直到他逃出了皇宫,在外面认识了更多的人,变得越发‘叛逆’,到最后几乎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他觉得像白行歌那样的存在,没有人配得上他,就连他也认为如淤泥一样肮脏的自己也没有资格。
可是在谢璟深出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他的阿歌会对另一个男人露出不一样的表情和态度,会愿意跟他亲近,这个男人能够拥有他从前一直奢望着的,从阿歌身上得到的待遇!
他很不甘心。
“阿歌……”季君延又失神地唤了白行歌一声。
白行歌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就是突然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和从前一样温柔。
季君延在被他拍了之后,原本有些浑噩的脑袋似乎瞬间变得清明,最明显的对比是他开始为自己刚才做的荒谬事迹感觉到羞耻的情绪。而他疲惫沉重的身躯经他这么一弄,好像也变得轻松不少,仿佛有什么紧紧束缚着自己东西消失了。
茫然之际,他听见白行歌那淡漠却又郑重的声音:“最终会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谁,我从来不关心。但你既然继承了这个位置,就应该要负起你的责任,认真做好你该做的事。”
白行歌说完,不管季君延是什么样的反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御书房。
他走之前那一下,替季君延清除了不少堆积在他身上的煞气。或许就是那种东西影响了他的神智,让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混乱间还会做出这等不妥当的事情来。那股煞气渗着因果,看起来比较复杂,好像还带着圣莲碎片的气息。
皇宫里应该藏着一枚碎片,就是那个揣着碎片的东西在不经意间一直影响着季君延。可是对方很狡猾,而且近期在尊者的对付下,他身上的天佑之气好像正在逐渐被压制,对于圣莲碎片的感应也变得有点薄弱。
他几乎每一个晚上都会梦到那个长得和他娘亲一模一样的女鬼,都能在不经意的时候往他身上捅刀子。每一次惊醒,他身上被捅伤的部位都会阵阵发疼,随之带来的后果就是让他感觉到越发沉重的身体。
白行歌能够帮助身边遭遇事情的所有人,唯独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有些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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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御书房那一晚的事情后,季君延好像真的收敛了很多,至少明面上没有再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威胁他,也有在认真处理国务。
不知道是害怕临近婚期,白行歌那里又出现什么意外,还是为了向白行歌证明自己有听他的话认真搞国家大事,他这下子直接把处理政务的场所换到了白行歌的宫殿里。外殿的地方被他占据,白行歌倒没有避开他,但也没有和他搭话,只捧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窝在角落的椅子或榻上,两个人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大婚之日的前一天,白行歌的宫殿又送来了一大批聘礼,多得数不清,钱财多得足以买下一整座城。
其中光是嫁衣就有好几套。白行歌原本并不在意,反正他并非真心想嫁人,但季君延在外面却催着让他去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让他去挑喜欢的,明日换上。白行歌被他催得烦,而且季君延还说换好喜欢的就出来让他看一眼,只好拿着那堆衣服,不怎么高兴地去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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