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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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瘦了这么多？这个伤口……”尚晨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抚摸着小九手腕上那个长长丑丑的疤痕,“痛吗？”

“不是很痛。”小九有些腼腆的低下头来挠了挠，“那时候光想着你了。”

尚晨抿了抿嘴，他无奈的挂上一丝微笑,“对不起。”

小九坐在他姜黄色沙发前面的地上,脚屈起来环抱着,手里端着一杯温温热热的蜂蜜水。雾气轻缓的往上飘着,他回过头去看尚晨,眼里写满了装也装不下的喜欢。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我很抱歉一直骗了你,如果早一些说的话，可能你就不用经历这些了。”

尚晨看着小九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整个人像一只蔫儿了的大型犬。他坐在沙发上急急的俯身过去捧住了小九的脸,“那个时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当时真以为你…死了,想着我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了，就……”

“你…”小九看着他,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把玻璃杯“啪”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他欠身稍稍往前倾，一只手托住尚晨的后脑勺用力往前一带。尚晨原本坐在沙发上，现在差点儿从上面掉下来，双手撑住小九的肩膀才稍微稳住了身子。

熟悉而热切的亲吻。

小九像一只急切寻找温暖的大狗狗一样，鼻息紊乱，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只是轻轻的黏黏的啄着尚晨的嘴角,好像再多用一点点力尚晨就会消失一样。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吗？”小九喘了一会儿，从这个小孩子一样的亲吻里面抽出一点儿神智来。

原来在我消失的时候，尚晨也会有陪着我一起的想法。类似这样的念头一刻不停的在小九的脑袋里面转悠着，搅得他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盯着尚晨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嗤…”尚晨轻笑出声来，耳尖也一点点红了起来。他看着小九然后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翘着嘴角托着小九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舌头灵巧的撬开他的牙关往里面探寻着，颇有技巧的轻轻掠过上颚，引得对方一阵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小战栗。

小九直起身子半跪在了地上，仰着头接吻。双手撑在尚晨两边，颤动的眼皮认真而真诚。哑着声音往前倾，“尚晨…尚晨……”小九他颤抖着说。

一阵天旋地转，尚晨不知道小九什么时候抱着他压了上来。这个吻七荤八素的把他迷晕了，清醒的时候发现小九已经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开始在细密的啃咬着他的锁骨。

有些痒痒的，尚晨攀着小九的肩膀轻轻的推了推，“你纱布才拆，不要伤到手了。”

小九身形一顿，他咬了咬嘴唇，手臂就泄了劲儿。整个人压在尚晨身上脸红的不像话。他的额头轻轻的蹭了蹭尚晨的肩窝，不轻不重的啃了他肩膀一口。

“不要。”小九声音软软糯糯的，撒娇的时候听起来带点儿水汽。

尚晨从来对他的撒娇就完全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现在连推开他的手也抬不起来了。

明知道这小崽子昨天看见他出现之后直接激动的亲着亲着就晕了过去，到现在身体也没完全恢复过来，可自己就是没有办法拒绝他。

小九就像一颗新鲜的饱满的红苹果，带着露水和果香，以充分的理由诱惑者尚晨轻轻咬上哪怕或者是一口。

“那……我帮你？”尚晨稍稍动了动膝盖，被小九那处的火热给惊愕到了。他低低的笑出了声，侧头看见连耳根都红了的小九，轻轻鼓起来的腮帮子可爱极了。

压着他的小九发出黏糊糊的哼唧声，难耐的蹭了蹭尚晨的腿.根想要挤进去。

尚晨用手指戳了戳小九的脸颊，“小朋友，要是帮你的话，咱们这称呼是不是得改改？”

小九被情.欲给折磨的有些朦胧，眼神都涣散去了一半，他撑着身子抬起头来看向尚晨，“什么…称呼？”

“比如说，”尚晨存心要调戏他，眼珠子一转就开口道：“老公~宝贝儿~亲爱的~晨晨哥哥……”。

小九的脸本来就涨的发红，被他这样一调戏更是连思考都粘稠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热乎乎的贴着尚晨的肩膀蹭来蹭去。

“亲…亲爱的。”

软糯糯的声音尾调稍稍上扬，带着一点点颤抖的声线一下子渗进了尚晨心里面。

尚晨真没有想到他会说出来，愣了一会儿之后笑得不成样子，把刚才那点儿旖旎的粉红色氛围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小九皱着眉头委屈的看了他一眼，赌气似的继续趴回尚晨身上不说话了。

“哈哈哈……不是，宝贝儿，你也太可爱了吧。”尚晨笑得喘不上来气，泪眼朦胧的看见小九情绪有些不对劲，于是顺着他头顶给他顺毛，边摸边笑着啄他的嘴角。

小九撅着嘴唇不轻不重的咬了那坏蛋一口，引得身下的人“嘶”了一口冷气。

门就在这个时候“嘭”的一声打开了，0654大大咧咧的探着头进来喊小九：“0911，快来！我发现那个芥子世界它里面……”

沙发上两个人还抱着滚作一团，沙发垫子被扔的满地都是。听见门外的动静之后双双抬起脸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0654瞬间僵在了原地，他脸红到了脖子，边挡着眼睛边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哎，等等！”尚晨推开小九从沙发上一蹦而起，跳过矮矮的茶几的时候把装蜂蜜水的玻璃杯差点儿打碎，小九慌张的把杯子摆正，抽了好几张纸巾才勉强挽救回来没有把地毯给弄湿。

尚晨冲出去一把拉住0654的胳膊，把他挡着的手给抓下来，发现那小呆子还死死的闭着眼睛，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不是故意过来打扰你们，你就当我没来过吧。”0654连珠炮似的吐出一长串的词儿，头上的卷毛顺着他有些激烈的动作一颤一颤，眼神躲闪的跟什么似的。

0911红着脸简单的把东西都整理了一下之后就赶着出去，干咳两声把自己挡在门前，完全遮盖了里面乱糟糟的情景。他看了尚晨一眼，便把0654拉到旁边说话。

“你来干嘛？”

“啊？哦！我要跟你说之前那个总系统室里面密室的东西，”0654眨了眨眼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要干嘛的，他恢复平时那种书呆子气质喃喃道：“我之前去那里调查了一会儿，发现里面的东西可能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小九皱了皱眉，回头跟尚晨示意他回房间，自己拉着0654往总系统室那边走，边走边聊。

“003之前不是牺牲了自己才换了…尚晨回来吗？”0654有些迟疑的开了口，003这件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讲，特别是在0911面前。毕竟是他之前害的尚晨差一点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0911现在好像冷静一些了，他只是皱了皱眉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嗯，你继续讲。”

“我发现之前总系统室里面的那个密室好像是需要权限才能进去。”0654沉吟了一会儿道：“通过一点儿手段我解了密码，那个密码好像……就是你的编号。”

“我一下子没敢进去，”0654挠挠头说：“觉得这事儿得等你来才行。”

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在总系统室那扇熟悉的门前站住了脚步。

“你来决定，是进去还是不进去。”0654扶了扶眼镜，目光坚定的看着面前的0911。

小九盯着那个有些斑驳的密室铜把手看了一会儿，目光转向0654时候连最后一丝的犹豫也褪去。

“我想进去。”0911把手放到了那个微凉的门把手上，毫不犹豫的轻轻拧动了。门缝里暗的没有光，他说：“希望所有的东西都快点结束吧。”

门被用力的推开了，里面一股大的吸力勾着0911的腰把他整个人瞬间“装”进了门内的空间里。0654反应迅速的往外退了一步，等那扇门重新“嘭”的一声关上之后才眨了眨眼睛，从愣神的状态中反应回来。

他盯着那扇现在一动不动的门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手来给8901打了个电话。

“嗯，把我房间那个工具箱提过来就行了，”0654现在每次和8901说话还是会脸红，不管是线下还是面对面，他舔舔嘴唇说：“最好带点东西过来给我吃也行……你做的最好了…”

8901的腿还没好利索，0654也是打完电话之后才反应过来，于是抓着自己的头发捶了好几下脑门。

再想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又怕人家嫌弃自己太烦人，于是挣扎着在门边等到了8901提着他破破烂烂的工具箱，右手拎着一个小食盒微笑着出现在他面前。

“你打算在这里守到他出来？”8901把食盒往他面前一递说。

“嗯，”0654忙不迭的把东西从她手上接过来，擦擦汗连说了好几句辛苦了，“万一在里面遇见什么事儿的话我也好第一时间把他救出来。”

“你们俩关系还真好。”8901看了他一眼，从随身带的仓库里掏出一把小的折叠椅展开坐在了这个书呆子旁边，转身朝他狡黠的笑笑。圆圆的眼睛笑起来细长，像一弯轻巧的月亮，轻而易举的勾走了0654的神儿。

“啊……那什么，那家伙嘴也倔，遇见什么事儿也不说，憋得狠了才扭扭捏捏的讲出来。从小就是这个性格，我都不知道他……”0654干咳了两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耳朵尖红的可爱，惹得旁边的8901轻轻的笑出声来才渐渐反应过来。

“不是，我不喜欢他！我不爱和男的在一起。”0654急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闹着一张大红脸，连最宝贝的工具箱都给放地上了，“我就喜欢女的！像你这样的……”

8901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结果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居然把这个傻子逼急了，什么都往外说。

0654说完之后又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心脏跟要跳出来似的，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耳朵边轰鸣的响。“我其实…我的意思是……”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8901咬了咬嘴唇，脸上飞起一小块的红晕。她转过头去捂嘴笑了笑，盯着那扇密室的门没说话。

“你，你不回去吗？”0654心一横，硬着头皮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8901飞过去一个眼神，“不啊，我在这儿陪着你。”

0654看着8901嘴边淡淡的微笑，忽然很想伸手过去帮她把耳边的短发挽到耳后去。目光循着轮廓细细的临摹一圈，忽然发现这姑娘耳朵尖红的快要滴血，于是咬着牙轻轻的低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8901身形一顿，本来想要偷偷往旁边看的眼神立马转回了门边，心快要跳到嗓子眼儿，气氛瞬间僵住了。

0654汗流的厉害，眼镜架在鼻梁上都打滑，他也不敢看着8901的眼睛，两个人瞪着那扇门足足瞪了有半分钟。

“……你猜啊。”8901嘴唇轻启，悄悄泄出一句话.

就这轻轻的一句话，足足在0654心头转了半天，撞得他心神荡漾，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这种飘在云端晕乎乎的感觉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得意忘形，于是笑着托着腮坐在折叠椅上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傻狗。

8901忍不住推他一把，掩着笑容把小食盒打开递到他面前，“你还没吃午饭，尝尝吧。我今天早上做的，放现在有点儿凉了，但应该还不错。”

0654笑着接过她递过来的小蛋糕，还没傻笑着吃几口呢，门缝里面就亮起了剧烈的光，仿佛要透过这扇门把整个空间照亮。

8901连忙从椅子上蹦起来拉着0654的胳膊往门边靠。

0654嘴边还挂着蛋糕渣，匆匆忙忙提起工具箱就对着门急急忙忙的捣鼓。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转过头来有些凝重的对8901说：“密室里面的芥子世界被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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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侧过头，抬起胳膊来挡了一下有些过强的光线。

他刚踏进这个纯黑的密室没有多久，房间深处很快就亮起如白昼般的强光。自内而外，把整个密室都照亮成一个纯白的近乎有些透明的世界，一些小小的光球与小九擦肩而过，很快就升上天空消失不见。

等那光渐渐散开成肉眼能适应的程度之后0911把手从眼睛前方移开了，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密室里面的芥子世界居然和外面的总部一模一样。

场景从波动转为稳定，0911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站在大厅中央。不少他不认识的穿着制服的员工步履匆匆。他们像没有注意到凭空出现的小九一样，依旧抱着自己的文件夹往前赶，生怕错过了什么。

小九愣了一会儿，想走上前去和别人打招呼，却发现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他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这个芥子世界很有可能是以某一个人的记忆为基础打造出来的，但是具体是谁的记忆，暂时还不得而知。

心脏在砰砰的狂跳着，小九仿佛在心底里知道答案似的，他拔腿就朝记忆深处的那个地方小跑过去。

穿过大厅发着光的透明柱子，小九的步伐在水波般的地板上荡漾。然后是金碧辉煌的长廊，那画上半人半马的伙计正抬起蹄子抖弄他的鬃毛…

0911最终在一扇木门前面站定，里面似乎传来一小阵的笑声。他紧张的站在门口咽了一下口水，金闪闪的牌子上赫然写着——“002资料整合部”。

门被轻轻推开，0911就这样和从前的自己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照面。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右耳上夹了一只令人熟悉的红色铅笔。

他面容俊秀，笑容开朗，谈吐优雅。出门的时候还亲切的拍了拍0911的肩膀道：“你刚才说的点子很好，我会去考虑的。但是，可千万别像之前那样发生意外了。”

回忆中的自己还是一副青涩的模样，个头也没有现在这么高。但眸子里的星光和单纯的雀跃却是只有那时候才会有的。

年轻时候的小九腼腆的垂下了头笑笑说：“总是会进步的……”

002抬起手腕来看了一眼自己的表上的时间，他小小的叹了口气说：“我和003还约了时间一起谈事情，没有空陪你了。去找0654玩，好吗？”

年轻的0911有些不高兴的撅起嘴来，有些自然卷的头发蓬松的一团。002就顺手放上去揉了揉，怜爱的压低身子在他耳边说话，“图书馆b区的第二个书架上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确定不去看看吗？”

说到礼物，少年的眼睛兀的亮了。高兴的冲出去好远才记起来朝身后的人摆摆手，他兴高采烈的蹦跳了朝图书馆跑过去，002欣慰的在他身后笑了笑。

眼睛忽然被温柔的蒙住了，有人在他身后轻轻的说话——“猜猜我是谁？”

002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捏了捏那人微凉的手指小心摩梭了一会儿，“你可真守时。”

“切，”003把手放下来，皱了皱眉头对002说：“每次都能猜到，一点儿也不好玩。”

002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眉毛，抚平了些道：“走吧，不是说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003的目光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他咬了咬嘴唇推开了身后002办公室的门，把他拉到角落里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含糊不清的说：“001已经开始准备逆转的机器了，我阻止不了他。”

“这事情得快些解决，不能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002说着就想推开他，结果被人抱着脖子又亲了好几口。

“这样不是很好吗？多余的那些人成天也没有事情干，还不是要我们在边上累死累活？”003不肯放他走，“你，我，还有001都是最早诞生的原生系统，我们唯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整个总部好吗？”

“现在的选择标准降低，员工人数不断增加，在这样下去总部可能撑不了多久了。”003目光变得坚定了一些，他打心底里觉得001的做法没有什么错，只是在大方向上有些偏颇罢了。

结果002却直接甩开了他的手，“只要有一个员工从总系统里面诞生出来了，这就说明，是总系统选择了他。人数问题可以从长远来商量，但是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将一个已经实体化的人再重新变成能源的事情发生！从来不存在什么废物的说法，001实在是太偏激了。”

门被重新推开了，003看着002往外冲的身影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但是002还是太善良了。

0911站在003旁边看着002再次离开办公室，于是回忆从这里开始全部重叠。

厚重的记忆夹杂着血色一股脑的重新过了一遍。0911大病初愈，按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缓缓的蹲了下来。

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知道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次经历的——失去一位在年少时如兄如父的长辈，总部的所有控制权集中到001的手中。

可是一切都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他只能看着这一切再次在眼前重演。

他看着002在最后那天晚上找到年少时候的自己，告诉他如果发生什么危险请一定躲到总系统室里面的密室里面去，那儿有他备份的记忆还有其他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