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桃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19、后悔(三更),黑莲花女主逃婚了,宋家桃花,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住持房中。
法相正在收拾东西,看到姬朝宗进来,笑着看他一眼:“来了。”
“嗯。”
姬朝宗点头,要入座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经书,“往生经?给谁的?”
身侧香炉有冉冉升起的檀香,而一旁红泥小炉上亦有正在烧水的茶壶,水已经烧开,这会壶嘴里正冒着热气,法相把手里的往生经放到一旁的盒子里,又喊了一个小僧进来,待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的时候又吩咐一句,“放到大殿供奉七七四十九天,再放到顾先生的禅房中。”
听到这个“顾”字,姬朝宗入座的动作一顿,不过也只是瞬息的光景,他便神色如常地坐到了草席上,一脚随意曲起,一手去提茶壶,小僧已经应声退下,而他低着眉眼,一边拨洗两只茶盏,一边随口问道:“顾廷轩的?”
法相点头。
他们相交多年,倒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今天是顾先生的生忌,先前他女儿过来请我帮忙,一卷她拿回了家中,一卷便让我帮忙放在大殿,日后供奉在他们的牌位前。”
都说战死沙场的人是进不了往生路的。
因此顾攸宁每年都会亲自抄写往生经送到金台寺,再请他帮忙供奉开光。
“生忌?”
姬朝宗一愣,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可壶嘴还倾斜着,此时茶盘上的两只茶盏已经满了,里头的水正往外溢,好在底下的茶盘是镂空的,没让水流到外头的茶几上。
“你这是怎么了?”
法相诧异他的怔忡,又怕他把水都浪费光了,回头连盏好茶都喝不上,便从他手里接过茶壶,自己开始清洗杯子。
“……没事。”
姬朝宗回过神,敛了面上那一抹怔忡,放在茶几上的修长手指却不知何时蜷了起来,那中指上一颗黑色小痣在光影的照射下越发明显,恍如一块上好白玉上沾了一粒黑点,而他薄唇微抿,低垂着眉眼,脑中回想起先前那丫头的话。
“能不能,不要在这……”
那时,他因为对她的回答不满意,自是懒得去剖析她的话,后来也只当她以为这是佛门清净地,可如今想来……生来就没对什么后悔过的姬大人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己先前说出的那番话。
长指轻敲掌下小几,一声,一声……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烦躁。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法相皱眉看他,这么多年,他可从没见他这样心烦意乱过,“贪墨案的事不是处理完了吗?还有什么让你心烦的?”
姬朝宗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收回长指放于膝上,淡淡道:“没事。”
他不肯说,
法相自然也没再问。
两人余后便煮茶下棋,一如往常。
可今日姬朝宗明显不在状态,很快棋局中的黑子就呈现劣势,法相忍了他许久,这会懒得再忍,直接把剩余的棋子抛进棋盒,开始没好气地赶人了,“行了行了,我看你今天也没心思和我下棋了,回去回去,看着就让人心烦。”
姬朝宗失笑,看了眼那盘棋局,倒也没拒绝。
把手里剩余的棋子放进棋盒中,然后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声音倒是和从前一样,一点端倪都不显,“那我明日再来打扰大师。”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等走出大门,
他脸上的笑收了个干净。
杜仲正在廊下逗弄不知道打哪里飞进来的鸟,看到姬朝宗出来还愣了下,抛下手中的柳枝,提起伞站了起来,“今日怎么这么快?属下还以为您得再待一个时辰呢。”
姬朝宗并未说话,他只是看着外头绒绒细雨,想起先前隔着葱葱绿意的那人穿过小道时的模样,如寒松如绿竹,如高高山巅上永不低头的岩石,鸦羽下的眼帘微阖,负于身后的长指突然又收紧一些。
须臾,他开口,“让谭邱明日早些去顾家。”
嗯?
怎么又说起这事了?
杜仲一愣,但还是点头道:“好,属下待会就和谭太医去说。”
想到那丫头当日被人讥讽时的模样,姬朝宗皱了皱眉,又添一句,“需要什么药材就让他直接和你说,从我的账上划。”
???
杜仲目光呆怔地看着姬朝宗的身影,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这真的是没有收那顾小姐的意思吗?
*
顾攸宁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春雨绵绵,好在快到城门口的时候,这雨总算是停了,不过下了一个下午,不仅是地上,就连空气都沾了一些湿润……顾攸宁由半夏扶着往祠堂走,她手里的这卷经书还得供奉到牌位前。
路过西院的时候,正好瞧见顾婉主仆。
两人似乎要朝徐氏的屋子去,陡然看到归家的顾攸宁主仆,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下来。
这还是金台寺之后,两人第一次单独在私下见面,顾婉脸上的笑有一瞬凝滞,可很快,她又恢复如常,率先提步走了过去,语气温和地同人说话,“二妹,你回来了。”
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经书,柔声道:“今天是大伯的生忌,我先前已经吩咐人往祠堂送了好菜好酒。”
顾攸宁闻言,目光淡淡地看她一眼,想到谭太医一事又垂下眼帘,“大姐有心了。”她说完又闭了嘴,并没有与人多谈的兴致。
可顾婉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她和姬家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虽然母亲说已经和顾攸宁说好了,也给了她闭嘴的银钱,但她心里总归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会她看了一眼半夏,柔着嗓音继续说道:“侍棋,你和半夏先退下。”
半夏拧了眉,看一眼顾攸宁,见她点头,这才和侍棋告了礼退下。
两个丫鬟走后,顾婉便走上前,主动挽住顾攸宁的胳膊,开了口,“这阵子我一直想找时间和二妹说说话,可我这身子一直时好时坏,生怕传给了你,便一直耽搁着。”
她说完不等顾攸宁开口又垂了眼帘,“我也是后来从母亲口中才知道这事,如若那日只有咱们自家人,我必定是不会独自占这个功劳,可偏偏……”
她抬起的脸露出几分为难,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二妹,你心里可怪我?”
顾婉说话的时候,顾攸宁一个字都没说,此时听人询问,她才掀起眼帘,看着面前这一张温婉柔弱的美人脸,她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烦躁,懒得和人在这虚与委蛇,她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们把这件事藏在心底,便谁也不会说。”
“所以大姐大可不必如此。”
若不然今日她早就拿这事和姬朝宗做买卖了。
想到谭太医又想到被姬朝宗的那番话,顾攸宁心里就烦得不行,懒得再和顾婉说什么,她半点不给人面子,直接抽回自己的手,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去喊半夏,
也不管顾婉脸色难看不难看,直接往祠堂的方向走。
“姑娘!”侍棋跟着过来,待看到顾婉脸上僵硬的表情,有些担心,“二小姐和您说什么了,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
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顾昭带着高兴的声音,“大姐?”
很快,顾昭就到了顾婉主仆的身前,她动作太快,顾婉脸上还未收回的难堪被人瞧了个一清二楚,脸上的笑收了起来,顾昭握着顾婉的手,拧着眉问,“大姐,你怎么了?”
顾婉也没想到顾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忙敛了表情,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顾昭岂会相信?见顾婉不答就去看侍棋,瞥见侍棋的目光朝小道的方向看去,她皱了皱眉,立刻转头去看,便瞧见顾攸宁的身影,“又是她!”
声音夹杂着咬牙切齿。
甚至松开顾婉的手就要上前去教训顾攸宁。
可顾婉怎么能让她去?如今顾攸宁的手里握着她的证据,若真惹急了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忙拉住顾昭的胳膊,好言劝道:“阿昭,我真没事,二妹也没对我做什么。”
顾婉这次是真不想惹事。
可她忘了——
从前她也是这样,每回和顾攸宁闹得不痛快,就会这样和顾昭说,久而久之,顾昭自然越发忌恨顾攸宁。
“你不是还要和我去看娘吗?走了。”顾婉说着便牵着顾昭的手朝徐氏的屋子走去。
顾昭也没在这个时候驳顾婉的脸面,抿着唇跟着顾婉朝徐氏的屋子走,心里却想着,回头一定要好好去教训顾攸宁一通,她还真当现在是以前呢?不过是个被他们养着的孤女,有什么底气来惹他们的不痛快!
……
顾攸宁去祠堂的时候就让半夏先回东院传话,她今日得晚些过去,让小满先吃饭。
等到半夏走后,她便一个人跪在祠堂里看着眼前的列祖列宗,也不说话,就这样跪着,春日的夜来得早,更遑论今日乌云压境,外头的天早就黑了,好在祠堂常年点着灯,倒也不至于昏暗。
不知道跪了多久,顾攸宁才起身。
她今日跪得时间太长,刚刚起身的时候,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摔倒,稍稍平复了一会,待那股子晕眩散去,她这才提步往外走。
祠堂里的下人见她出来,朝她默声行了礼便又自行忙活去了。
顾攸宁便独自一人提着灯往外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