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Act2·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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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重霜寒，夜色低浓。

万千星辉掠过重重飞檐，从微敞的窗棂洒进精致屋舍，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投下柔和光晕，鲛纱帐幔笼罩在牙床之上，隐隐可见其中交叠的身影。

床榻上的两人相互依偎，少年似乎是畏寒，眉间微蹙，身体微微蜷曲，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身旁的青年身上。温热的躯体恰似最好的暖炉，让身体寒凉的人忍不住靠近。而青年也没有推开他，反是将少年搂在怀中。

“给我一个解释。”

“……”

“对不起，乐乐，我不知道剧情会发展成这样。”998可怜巴巴地说，飘到他脸颊边，乳白色的尾巴轻轻蹭着他的脖颈，冰冰凉凉的。

它当时被谢九微一个眼神给吓跑了，缩在屋子外边都不敢回去。原本还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非礼勿视，乐乐也不会愿意自己现场观看他们嗯嗯啊啊的，哪想到接下来剧情一崩三千尺，谢九微突然黑化，自己的宿主差点——

死！在！床！上！

随光乐眼角余光扫到998垂下的尾翼几乎快拖到谢九微脸上，998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补充道：“没关系，乐乐，他感觉不到的。”

半透明的尾翼扫过少年脸颊，少年蝶翅般的眼睫微微一颤。

全身上下酸痛难以言喻，尤其是身后的隐秘部位，被长时间入侵的后果便是此刻都仍有异物残留的错觉。唯一能够庆幸的是那里并无黏腻之感，应该已经被人清理妥当。而会这么做的人——几乎不作他想。

“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居然想要杀掉你……”

“差一点就被掐死，说不定你就可以完成给我殉情的任务了。”随光乐瘫着脸。

“别这样，乐乐，我也很难过。”998一瘪嘴，看上去几乎要哭出来，也不知道它一个小幽灵，是如何表达出了这么复杂的情绪。它团在一块，不住在他脸颊上磨蹭，像柔和的水一样，随着幽灵的动作，脖颈处的酸麻渐渐消失。

“好了，不怪你。”他叹一口气，只怕小幽灵真的会哭出来。

脑海里不期然又想起谢九微翻脸前所说的那句话，简直让人一个脑袋两个大。

白棠到底当年做了什么？为什么谢九微会这么说？他的真正身份又是什么？一个一个问题袭上脑海，随光乐有些困倦地揉揉自己额头。

现在的剧情几乎被毁得面目全非，各种各样隐藏剧情交织成乱麻。根据998的说法，不同的隐藏剧情会导致不同的走向，并且会相互影响，现在的这个世界——完全偏离了自己最初的认知。

谢九微应该是病弱美人受——人家修为比白汝歌还高出不少，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谢枯兰是白棠老师——白棠暗恋他老师呢，而且看样子还已经做了什么很不得了的无法挽回的事情。

谢九微是簪缨世族，大族公子——但是他却有一身精纯灵力，并且从自己今日所见星芒，似乎还能引动星辰之力。

随光乐深吸一口气，抽丝剥茧，找到最关键的问题：家国朝堂如何与世外灵修联系在一起？

“你猜出来了吗？你触及到的世界不是只有白国了，沧陆上的其他设定也被牵连进来。这是一个半修真的世界，武修与灵修同时存在，所不同的是武修入世，灵修出世，后者几乎不会干涉俗世纷争。”

随光乐：！！！

好好地古风朝堂为什么会出现低武修真！

“能够引动天地之气的门派是哪一家？”随光乐想到自己死去前陡然炸开的星光，浩瀚深邃，几乎魂为之夺，神为之销。

“你见到了？”998声音扬起，甚至还有一点惊诧的成分。然而看到随光乐的脸色，有些讪讪：“引动天地灵气，只有碧空涯的人才能够做到。其他门派或许能够凭借手段模拟出假象，但是威力比不上碧空涯万一。”

十七岁晋入炼神一阶，轻轻松松引动天地灵气，出手时周身隐隐星芒——无论哪一点都可以提供线索，而三者同聚于一人身上，谢九微的身份呼之欲出。

“妙莲？”

刹那间随光乐想起来自己多日来所听评书，围绕着沧陆上各国诸派那些惊才绝艳的所在，还有昔年旧时名动一时的传奇。而其中关于一人的传说尤为夺目。传闻中三年前陨落于九幽绝域的少年，一身机关之术堪称鬼神莫测，甚至凭借才智复刻出了上古机关“迦楼罗”。他是明河尊者的亲传弟子，亦是碧空涯月脉唯一的继承者，单凭“迦楼罗”之力几乎可与炼神高手一战。

可为何，他出手时却是一片星芒？

迦楼罗……不期然想到自己曾经的那架机甲，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名字相同的东西。

碧空涯高居诸多灵修门派之首，且历代只传三人，宁缺毋滥。此代恰逢“妙”字，而传闻中相符的那人，名唤妙莲。

倘若谢九微确然是传说中碧空涯的弟子，那么白汝歌执意求娶便可以得到解释。随光乐回想自己和他初见之时少年手中的无形剑气，分明是“意剑”，剑随心动，心随意转。还有今日所见那串千年莲子，少年口中的“妙法莲华”，明明白白地寓意着他的名字……

随光乐强迫自己忘记那串莲子的用途，他几乎难以控制脑海中浮起那些荒唐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