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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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就是这毛病不好，想得忒多！”见慧娘面色有异，刘氏虽不知她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却不难知道大概，烦心事就那些，无非便是担忧进不了绣坊或以前在娘家时的事罢了。

“咱们就放宽心，这世间之事，该是你的跑不了，不该是你的强求也强求不来。若真能入得东家娘子的眼，那自然好极，以后也是多一份营生。若运道不好没被看上，也没什么好恼的，咱们宋家也不缺你一口吃的，便是以后分了家，四郎难不成还养不起家？你啊就别担心这担心那了，瞧，前头就到啦！”

“这么快就到了？”慧娘顾不得辩解自己没有担心四郎养不起家的意思，抬头向前方望去，“哪呢？”

“喏，门口正好有人提着篮子出来的那家就是了。”刘氏努努嘴，示意道。

“云霓坊？”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绣坊门前，慧娘抬头看向门梁上的牌匾。

刘氏惊讶地看向她，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大声道：“慧娘你还认得字？”

慧娘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哪里是认得字呢！不过是恰好以前在绣坊绣过经书，跟着勉强识得几个，恰好这几个字都在那经书里见到过，我也不过是见着图瞎猜罢了。”

未及刘氏说话，路过她们身边正准备进店的妇人便出言道：“小娘子不必妄自菲薄，绣过经书的人可不少，却未必有几个单靠绣绣经书便能识得字的。”

刘氏闻言看向那妇人，只见云鬓衣香，妆面整洁清丽，衣衫不算华美，却也迥异于刘氏、慧娘等人。

刘氏稍稍愣了一会，道：“敢问可是叶娘子？好些日子不见，我竟是一时没认出来。这可真是赶巧了，我们这正是来找您呢！我是青岭村宋家的，这是我四儿媳，以前在娘家那头也是做绣娘的。张大姐应该跟您提过，我儿媳想来您这试试工，您看今儿得不得空瞧瞧？”

那妇人，也就是叶娘子，闻言也稍稍愣了一下，作势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竟是一时想不起客人了呢！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您二位是张大姐的亲戚？”

“您这开店做生意迎来送往的，不知见过多少人，我也不常来，您不认得我也正常。我大儿媳是张大姐她表外甥女，这不，前些日子听说您这招绣娘，厚着脸皮托张大姐问问呐。”刘氏摆手不在意叶娘子的不认得，爽朗地笑道。

“来，咱们进去说。张大姐前阵子倒是提过，咱们这乡里乡亲的，若真有手艺我这肯定是欢迎的。但您也别怪我，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到底是开门做生意，这手艺是招牌家伙，若手艺通不过我这关，这话自然就不好说了。”叶娘子热情地招呼着刘氏二人往店里进，嘴角噙着笑，语气也亲和，话的内容却半点不带客气含糊的。

刘氏倒没因叶娘子这略微有些不客气的话生恼，仍旧面不改色：“娘子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婆媳也不是那等不知事的，今儿来不过是想让娘子看看我这儿媳的手艺，若能入您的眼那自然好，若入不得便也罢了。只一点，我这儿媳进门匆忙，娘家又远，那些刺绣用的家伙什也没带来，您看能不能借贵地的材料使使？”

见刘氏语气平和，说话也有条理，未见着恼，叶娘子这下倒有些放心了，心道：看样子，这家婆婆像是个明事理的。

原来，叶娘子本也不是那种不好说话的人，她之所以说这番不甚客气的话，都是这些日子以来被那些来谋差事的人吓怕了——明明手艺也就是家常缝补衣裳的水平，非说自己能做绣娘，这不是来捣乱的嘛？说了她们手艺不过关，还非要死缠烂打，数次逼得她差点报官抓人了。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再出现，叶娘子这才学精了，丑话说在前头，关键还是要看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