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六粒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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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柏云走了，小虎子也该上学了。

小虎子太小，还不适合去学堂，所以柏明选择的是族学。

其中弘农杨氏的族学在京城是最悠久，家主杨万起是太子太傅，教过今上，现在教太子。

杨万起和柏彦是好兄弟，小虎子去上学，只需他一句话的事。

等到了八岁，就可以考学了，到时候在看小虎子的水平，看能考到哪里。

族学一周回来一次，林漪亲自挑选了两个随从，一个十三四岁叫路南，一个二十来岁，叫路北。

这两人是兄弟俩，从小得柏彦教导，品性都很好。

解决了小虎子的读书问题，柏松也再次告别开始南下。

林漪看着又空下来的宅院，有点感叹：“孩子们大了，都要走了。”

雅子在她身旁低声道：“雅子还陪着夫人。”

林漪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现在倒是像我们大楚人了。”

雅子笑容微微一僵，很快恢复正常。

晚上临睡前，周嬷嬷给林漪边揉肩边道：“您要不然也先离开。”

“不行，不留饵，怎钓鱼。”

周嬷嬷知道她早已打定主意，此时也是不死心劝一下，得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

几日后，柏彦上朝时候被御史联名弹劾，说他结党营私，利用职权，以谋私利。

他的老师薛经义，福州布政使，通敌海盗，对往来商船收受大量私税，窃国牟利。

而柏明，则是他们在京城的“哨子”，所以这么多年，这件事情才没有被发现。

这次弹劾的御史有理有据，甚至拿出了不少柏明和薛经义的往来书信。

柏明一手漂亮的瘦金体见过的人不在少数，这封信一拿出来，大家都看得出来是他的字迹。

柏明当然不会承认这些，直言这是冤枉栽赃，但一时间他又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皇上没办法，只好先革职查办，不过好在，尚且给他留了两分脸面，只拘在府中，不得外出。

柏明的这个事，在京城引起剧烈震动，大家不由想到他那没有走仕途经常往来南北两地的三弟，肯定也是参与者。

又想到林漪奢侈的生活，柏家又大又气派的新宅院，原来这些都是民脂民膏啊。

不知道是谁煽动，不少百姓开始往柏家大门外扔菜叶子烂鸡蛋。

前一阵还神气活现的石狮子顿时狼狈不已。

好在皇上还派来了看守人员，那些人倒不敢搞破坏，不过扔菜叶子却是阻止不了。

柏明在家非常淡定，下棋写字，一样没落下。

雅子落了子，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丈夫，“您不担心吗？”

“不担心，我又没做过，皇上是明君，会查清楚的。”柏明说完落下黑子。

雅子低下头，嘴角有一丝冷笑，相信上位者，太蠢了……

林漪依旧在府中，现在的柏府只许进不许出，柏原明珍和柏云还有小虎子都没让回来。

“那薛经义真的收买路费了？”周嬷嬷皱着眉头问。

林漪点点头，“老大拜的师父很多，那个薛经义当年只是指导了他数月，自从老大升任三品，薛家对外就说两人又师徒情谊。”

“这薛经义也许那个时候品性正值，但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周围有那么多红了眼的人，他不做也得做。”

“那可以给皇上说啊，不一定要这样。”周嬷嬷道。

“说了杀你全家，你敢说？更何况，你怎么能确定那些人手里没有薛经义的把柄，到时候捅出来，全家抄斩，活下的男孩为奴，女孩为娼？”

周嬷嬷不说话了，林漪叹了口气，“所以今上想要破局，只是现在看来，困难重重。”

“这些人，真是该死，国家不好了，他们就好吗？”周嬷嬷握着拳头气愤不已。

“那些人不会考虑这些，他们只知道不这么做，自己现在就不会好。”林漪冷冷说。

周嬷嬷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五天之后，以太子太傅杨万起为首的一众文臣，纷纷上书，薛经义也许有错，但柏明却不应牵连。

至于证据，则是从柏明曾经的为官记录中找到。

与他有所牵连的，也就薛经义一人陷入到了海盗案中，若是真要以此定罪，那全朝堂的人都得定。

谁和谁还没有拐个弯的关系了。

师生、婚嫁、亲朋、好友这些全是关系。

此话一出，朝堂能安静不少，但这件事还是没完，除非真的证实那些信件是冤枉的。

为此，大理寺开始着重审查这些信件，而之前和柏明有过交情的，纷纷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