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泠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69、第六十九章 请君入瓮,从郡主到淑妃,漱玉泠然,海棠文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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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瓜是随江南送鲜的船运进宫来的,我平素承宠最盛,内务府的人自然乐得先来孝敬我,茜儿将瓜削皮去籽,切成拇指般大小,果肉白中带黄,煞是可爱,刚端来时还飘散出一室清香,可我心里一时记挂着萧尧在外头风餐露宿,一时又念着不知此番萧贤可否为婵娟雪冤,一时又想起度娘去给萧贤当差可有危险,故而胃口全无。
我侧头一看,方才生龙活虎的甜瓜,此刻只是有气无力地躺在霁蓝描金碟子里,连香味都发了蔫儿,我歉然笑笑,对茜儿道:“白叫你费心了,只是度娘没回来,我总有些放心不下。”
一语未了,茜儿清脆的笑声划破了黄昏的寂静,伊指着窗外笑道:“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早知如此,娘娘才刚就该说‘求天上掉下个大金元宝’!”
我一面笑茜儿“想发财想疯了”,一面看见度娘擦着薄汗推门进来,伊的松绿撒花裤腿低低挽起,腿肚子上溅着几点泥浆。
茜儿笑吟吟道:“度娘姐姐可回来了,娘娘刚还念叨您呢,我去给您冲碗茶来。”说罢,也不待度娘答言,便一径端了甜瓜碟子出去了。
度娘向我施了一礼,跪在榻前的脚踏上,眸中激情四溢,声音却依然沉静,伊说道:“王爷请您今儿晚上去观礼呢!”
我不由大喜,问道:“抓住了?”
伊眼波流转,笑道:“没有,王爷说,要请君入瓮。”
我不知就里,问道:“怎么个入瓮法?”
伊粲然笑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待会儿娘娘去翠景溪,便有好戏看了。”
我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带着无限的憧憬与迷茫,去观赏萧贤这个老戏骨的保留剧目。
暗沉的深灰蓝的天空,不见一颗星子,灰扑扑地像蒙着一层尘土,我走进婵娟那座院落时,虽有昏黄的灯光自窗纸斜漏下来,却依旧不能抵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萧贤负手立于门前,遥遥地,我便从他朦胧的身影中,读出一种骨子里渗出来的疲倦。他也看见了我们,匆匆走过来,摇了摇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随后引我们进了正堂。一进正堂,我就被一只酒足饭饱的硕大麻袋震憾了,脚步一滞,呆立当场。麻袋里显然装着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手脚嘴巴,被封了个严严实实,因为从麻袋千疮百孔的缝隙中,依然可以听到歪歪扭扭的凄厉哀鸣。
婵娟的正堂因为“往来无白丁”,原本就装扮的十分富丽,一座地大物博的屋子被一架屏风隔成两间,屏风是十二扇大红缎子刻丝的“满床笏”,珠光宝气地屹立着,我潜踪蹑迹地走至屏风之后,轻软细薄的大红缎子有欲罢不能的透明,恰好可以看到对面朦胧的人影。
萧贤让了一只绒套绣墩给我,他俯过来,悄悄对我说了一句:“皇嫂无论听到什么,也千万不要出声!”
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温热的呼吸扑在我的耳根上,灼得我一半的脸颊热烘烘的。说完,自己则在屏风之侧长身玉立,一只手闲闲的负在身后,保持着一种飘逸之态,仿佛即将发生的一切皆与他无关。
麻袋里的猎物显然有些疲惫,扭曲的哀鸣由一路高歌变为断断续续,终至于无声,便如将要断水的水龙头。
夜风初起,微凉钻入厅堂,寒浸浸地侵入每一寸身体发肤。晚膳几乎没吃,四围的静谧煽动起滚滚如潮的倦意,正当我闲极无聊,即将向庞大的睡意缴械时,只听脚步杂沓,一群人疾步而来。
眨眼工夫,便已踏进厅来,我忙伸长了脖子看,只听小厮一声惊呼,指着地下的麻袋叫道:“老……老爷,这是……小姐。”声音稚气未脱,显然还是个孩子。
“大惊小怪地作什么,知道是小姐,还不快解开!”一听这声音,我的五脏六腑一阵阵儿地群魔乱舞,来人正是萧贤的岳丈——吏部尚书崔哲熙。
我惊恐地看一眼萧贤,他却静如止水,单薄的瘦影只如烙在屏风上一般。
那小厮手忙脚乱地解开麻袋,大约是紧张的缘故,绳扣打了结,他蹲在地上吭哧半天也没让麻袋里的人拔开云雾见天日,里头的人却听到有人来救她,被压缩的哀嚎更加荡气回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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