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一百三十章 纷至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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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到,尹玥心思落定,再不理那位清贵的白衣“公子”。她身形倏忽间虚晃闪逝,那便直追小和尚与黑衣人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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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断崖的两条路,林彦选的其中一条,尹玥跟在他们之后走得同一条。余下的第二条路,却也没空置闲弃,林彦这厢堪堪压着悟平从洞口走出,便被暗哨探得,那人看清楚林彦只押了短发和尚一人,忙反身向另一条路处回报。
守在第二条路上的人马得了禀报,立便半数进了洞内,半数留在洞外看守警戒。进洞的约得十人,总数不过二十人上下,有意避开暗卫与圣神教,经第二条路进入断崖。
进洞的十人行上半柱香时分走完小路,穿出洞口但见个荒僻的山谷,谷中空荡的只些乱石,这十人又分做两队分向东西两向。
过不多时,往西的小队迎面撞见个一身白衫的儒雅公子,小队中为首之人见着那白衫公子,登时精神振奋、眼眸闪亮,抢步迎上前去,即刻单膝跪地,半身前倾,行礼高喝,
“卑职见过大人!”是道清亮的女声。
女声响过之后,同队找寻的四人亦单膝跪地,抱拳喝道,“卑职见过大人!”五人话音高亢,微微在断崖底中回荡,便又接连响上几声“见过大人”,一会儿后才致罢了。
“…你们找到了?起来吧,不用多礼。”
苏涵正且思量那帮黑衣人不在少数,得入断崖带走皇长孙,四下踩踏之际,或会在密径左右遗留些许痕迹,遂沿着山道再度寻找。却寻至中半,乍见莲心领着另外四位心腹迎面而来,错愕之后不由开口问询。她看武防卫到底寻来,心中本因皇长孙离开而变得微几许难以言喻、琢磨不定的纷乱心绪也顿时转好几分。
“自佛门大会大人失踪之后,卑职们一直在寻找大人。”莲心兀自跪着不起,连同余下四人一并单膝跪地,继续回禀,“可寻不得法,做了许多无用功,今日方始找到。让大人受苦,是卑职们的罪过!”
话到这儿,莲心垂下头去,苏涵瞧着她,面色柔和,温声微笑,“你言重了,哪有罪过。”边说边扶她起来,又扶起其余四人,“参入佛门大会本是我个人私自决定,有何结果也应是我个人私自承担,你们拦我不能,何过之有?无事无事。”
“未能拦下大人便是我等的罪过。如今虽成功找到大人,可经这些日的寻找,卑职一阵后怕、心有余悸。”莲心又道。她身子朝向苏涵,瞧了瞧其他四人,忽而一手握上苏涵手腕,低声道,“请大人随卑职来,卑职有些话,要同大人私言。”
“好。”苏涵点点头,且随莲心往右旁多走几步。
…
二人随后离得远了,莲心却似仍不放心,附到苏涵耳旁言道,
“圣上驾临祁州城,似为、寻人而来。日前知悉大人也在祁州城,便要召见大人。可彼时大人行踪不明,卑职遂与江副使同去觐见面圣。
圣上而后得知大人失踪,勃然震怒,责令卑职等必要找到大人。如今总算找到,请大人同卑职回去,圣上还等着您面圣。”
“…那位,来了?”
苏涵但听莲心口中讲述“圣上驾临祁州城”,刹那之间心中的惊讶当真非同小可,待再听得“似为、寻人而来”,她不知怎的、恍而想到适才在她面前被黑衣人带走的皇长孙,一个了不得的猜测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型,
——圣上驾临祁州城是为皇长孙而来?他已知道了悟平便是皇长孙?
苏涵惊愕了好一会儿,那才堪堪问话。她不便明言“圣上”,便以“那位”替代。
莲心点头道,“是。请大人随我等上崖。”
“我,我…”
“大人在迟疑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圣驾亲临非同小可呐!”
但听“哧啦——”一声,苏涵的白衫衣袖被撕开条长口,一片衣物直直地坠着,剩一小处连接着整件白衫。原是莲心见苏涵无动于衷,口中亦且迟疑,那便不自禁拉上她胳臂,却一时不慎、用力稍大,这二十日来未经换洗的衣物被轻易扯破,惹得莲心惊了一惊,忙单膝跪下、请罪说道,
“卑职一时情急,举止失措无度,请大人责罚!”
“无妨,无妨。”
苏涵非是轻信之人,适才念及自己答应皇长孙,候他接她上去,故而踌躇不定以致失神。可莲心无意撕破衣物,倒反令她清醒过来,直道自己迂腐了,事有轻重缓急,面圣是如今一等大事、非同儿戏,皇长孙那…虽未必如此,她只当不知。
遂见苏涵轻笑了笑,反撕去那片衣衫抛置在山路间,续道,“我在断崖底困了二十日,衣物轻薄了,倒也怪不得你。你说得对,我这便随你们上去,不过在此之前,有样物什我需先去讨了。你们随我一起便是。”
苏涵话罢,转身往山洞走去,余下五人不敢多问,只得快步跟上。
他们如何能知,他们的武防使大人要取得不过是只白兔。可言之“不过”,在他们看来或许随意可见、无足轻重,不值为此耽搁。可那白兔无意闯入断崖深谷,谷中草植鲜少,苏涵一走了之,那白兔的性命多半要交代于此…上天有好生之德,既偶然得遇,便属有缘,苏涵不介意稍费时搭救一条性命,遂折返而去。
~~
林彦率领暗卫压着悟平往广宁府赶,身后秘密跟随了尹玥与其他圣神教中人。
说是秘密,实则林彦对被人跟踪一事并非毫无察觉,只他见那些人不曾动手,他又着急复命、不欲横生枝节,遂与皇长孙共乘一骑,径向圣驾驻留之地而去。
待入了祁州城,复跟上片刻,尹玥见那帮黑衣人似押着小和尚向广宁府去,便留了其他人接着跟踪,自己则与九娘、芩青先回群芳院料理楼中事务。
需知小和尚的人,她自是要救。抓小和尚的势力,她却也想知悉。
…
三人而后调转方向,待近了群芳院,尹玥心中回想起小和尚、断崖,及一身白衣装扮的茗兰,忽而停了下来。
她前边这一停下,后边九娘与芩青也跟着停下。两人候了小会儿,见少主兀自呆站,九娘不由上前一步,关切问道,“少主,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尹玥瞧是九娘,她正有话要对她说,她便来了。登时笑意盈盈,说道,
“我跟踪那帮黑衣人入了断崖,瞧见一个身着白衣、男子装扮之人,虽易容变貌,可极似茗兰。我那时急着跟踪黑衣人,不欲多理。如今想来,我身为一教之少主,虽素与茗兰不合,可不至气量如此狭小。你若楼中无事,再跑一趟断崖,看见那人,带他上来便是。也算救人一命。”
“这——”九娘听到“茗兰”,眉头微皱,心下显是迟疑。却须臾过后,她终是一口答应下来,颔首道,“属下遵命,属下立即去办。”
“好,”尹玥双眸微眯,挥挥手道,“且去且去。”径直与芩青回了群芳院。
只道尹玥原想不做多理,可她人走到群芳院前,念及此事,恍而觉着她这般做法并不地道。纵她青睐小和尚,小和尚又倾慕茗兰,但以她堂堂少主之尊,何至行此鬼蜮技俩,便争也是光明正大。
茗兰此人,昔日身在群芳院时,九娘对她多有欣赏,通往断崖的两条路,九娘亦均且知悉。此番不若派她前往,正予二人叙旧机会,也彰显她这少主胸怀宽广。遂尹玥正欲唤九娘来,九娘自己恰迎了上来,尹玥也正合得顺手推舟,吩咐她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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